在将高层源质的腐化之力通过镜子转移给尤利西斯后,蜘蛛怪人孳生的多足脱落,尽管仍然很瘦,但血肉已经肉眼可见在增加,其外型也从违反常理的怪物向饥荒年间的饿殍过渡,虽然走在路上仍然会引人侧目,但畸变的可怖外貌渐渐恢复了人类的样子。

    这一切都是建立他将自己的畸变度通过镜子输出后带来的效果,他有特殊的维持理智的方法,所以内心的腐化程度高的惊人,这镜子在以前的人手中只被当做一种维持理智的辅助道具,在他这里却能够作为致命武器使用。即使高他好几个层面的能力者,吃下如此海量污染度也必将变为怪物——倒不如说,对源质越高的敌人越有效,因为高层源质本就在疯狂地边缘苦苦挣扎,哪怕一根稻草的重量也足以压垮他们。

    然而事与愿违,本以为应该陷入疯狂的对手却好端端站在他面前,仿佛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引爆的机关在哪里?”对方再一次重复。

    “不……我的宝贝……不会失效……假的……假的……”

    畸变是能力的增幅器,蜘蛛怪人从畸变形态恢复人形后,能力也随之下降,似乎失去了大范围心灵连接的能力,他第一次用喉咙发音,只是他的唇舌有些不听使唤,就像是喝醉酒的人一样大着舌头。

    尤利西斯皱眉,他可以感觉到蜘蛛怪人会恐惧,但像是有严重的精神疾病,因而无法理解别人讲述的内容,只是一味地用浑浊不清的吐字方式自说自话,而且他的表情动作和语言都带着某种无意义的、混乱而歪曲的失序,有些类似因长期酗酒损害神经的人,四肢长期震颤,无法准确控制自己。

    而蜘蛛怪人的严重程度比他所见过的所有酒精中毒者都强烈。

    但为了判断敌人是否在装傻,他给蜘蛛怪人注射了肾上腺素等一系列清醒剂,然后开始逼供。从一根根捏碎手指的关节开始,到后来像是拧毛巾似的将他前臂扭成麻花状。由于被注入清醒剂的关系,蜘蛛怪人都无法痛得昏迷过去,只能发出仿佛被掐着脖子的尖细惨叫,然后絮絮叨叨说着一些不知所云的胡言乱语。

    “在弗兰克脑子里……它蜷缩在那里……弗兰克能看到……它一直在那……已经快吃光了。”蜘蛛怪人如受伤的野兽般呜咽抽泣,“弗兰克的头不太对……痛……弗兰克要死了……要死了……”

    听觉性失语症——听力没问题,却无法理解语言的内容;传导性失语症——能自说自话但逻辑混乱,不能准确表达自己的意思;运动性失用症——无法执行他想要做的动作……

    短短几分钟的接触,尤利西斯就从这个人身上发现了如此多的的异常,而他此前究竟是如何策划袭击女王的细致计划的呢?

    他忽然意识到,刚进入林中时,那些窥视他的动物,以及蜘蛛怪人身边三个人类的普通人。就在之前的战斗中,三名□□纵的人类已经作全部死亡,现在由于蜘蛛怪人恢复凡人的形态,那种心灵连线能力也随之消失,原本异常安静的森林有了鸟儿振

    翅的鸣叫的声音。

    莫非这个蜘蛛怪人的其他身体机能极度衰退,已经无法听、说和,他此前依靠的是□□纵的人类,用他们的眼和身体感受事物,然后通过心灵连线直接加以理解?这样城堡里的事情也能够说得通了,那些参与阴谋的本就是被他控制的凡人。

    很奇怪,非常奇怪……

    畸变的人中,在变化的初期,感官和理智都会同时出现问题。那面古代遗物的镜子固然可以转移畸变影响,也仅仅是征兆发生的初期才行,像蜘蛛怪人落到如此严重程度地畸变,早已不应该能凭借自己意志使用镜子。但这个人却像是有意控制了污染的范围,把受影响的部分限制在感官和感觉层面,内心的理智却没有受到很强烈的影响,这十分罕见。

    就在这时,火车的轰鸣从远方传来,受惊的群鸟像是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不约而同扑棱着翅膀,从森林中腾起逃离。

    “咳咳……车来了……弗兰克完成了约定……秘警……bang……”蜘蛛怪人的表情十分奇怪,因为痛苦,脸部肌肉扭曲震颤,即使严重受损的神经不能做出人类相应的表情,可他眼睛里却流露出复仇的快意。

    他理智仍在,知道自己被施加的酷刑,现在终于顺利表达了内心的怨恨,即使他会被杀死,而眼前这名仇人的同伴也将与他一同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