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夜,突然是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小雨从狱中那个破陋的小窗中漏了进来。

    明明是盛夏时分,一阵微风吹过,何绵儿却是凭空生出了几分寒意。

    她怔怔地望着眼前之人,熟悉的面孔,却是同昔日陈夫子截然不同的气质,一时之间,她倒也生出了几分恍惚。

    不知此人,究竟是不是自己往昔相识之人。

    “陛下,莫不是以为,绵儿当真是杀了人不成?”何绵儿只惨然一笑,问出了这个在她看来荒谬之极的问题。

    她本是期待着那人立马否决,却是见那新皇沉默了。

    在这死寂般的沉默中,何绵儿的一颗心,只慢慢凉到了极点。

    外头的雨依旧下着,不时有风吹过,那油灯的火苗被吹得是东倒西歪,却是不见熄灭。

    半晌,那新皇才叹了口气,道“绵儿,怕是这京中所有人中,只有寡人一人,亲眼见过你杀人。”

    他亲眼见识过她杀人,一个使毒,,不留一丝痕迹;一个用刀,是人头落地。

    何绵儿不悲反笑,这笑容之中的苦涩意味却很太重了。

    素不相识的风闲川可以怀疑她杀了白家小姐,出声质问,她全然不在意,自是矢口否认。

    但昔日与她同生共死的陈夫子,竟是也如此猜测与她,怎能不叫她心寒?

    “陛下该不会是忘了,在那蒙古草原上,绵儿杀人,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无奈之举罢了。”何绵儿似乎一时之间,有些不愿将眼前之人同昔日那个温和的陈夫子联系在一起。

    “是。”那新皇全然不否认,却是接着叹息道“绵儿,你的心中,全然只有许云卿,为了他,你怕是什么都肯做的。”

    白日被勒住的脖颈开始隐隐作痛,何绵儿只觉嗓子不太舒服,便开始咳嗽起来,一时竟是咳嗽得停不下来。

    咳嗽到后来,她只觉自己的心肝肺似乎都要被咳出来了。咳着咳着,竟是脸上都咳出了眼泪。

    那新皇见状,上前来扶住了她,只柔声安慰道“莫要急,我且看看你的脖颈如何了?”

    何绵儿却是扭过头去,拒绝意味十足。

    那新皇便缩回了手,只立在一旁,叹息道“你还是如此倔强。你可知,寡人心中岂不痛?可是,那丫鬟分明是看到了,那行凶之人,就是你。种种证据,无一不指向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