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段故事的背后,竟隐藏这一段如此诛心的过往。宋郴不由得唏嘘。

    他一直觉得,朋友反目,爱人相杀,天底下大概再没有比这更令人悲哀的了。

    碰巧这两样,还凑在了一起。

    “求求你们告诉我……我的孩子到底在哪……”女人此时此刻已经不再挣扎,可她仍然面容狰狞,只走火入魔般不停重复这一句话。

    作为交换,霍绥理应将孩子的下落和盘托出,但……他迟疑了。

    “怎么了?”他刚才信誓旦旦,独行专断的与女人做交换的样子,可不像不知道孩子下落,况且……宋郴也相信他不会欺骗任何人,不由得生出疑惑。

    霍绥看他一眼,默然许久,终于开口,“在你死后,你的孩子被张承静带走,继承了张承静留下来的产业。”

    ——看似圆满的结局,可对女人来说,不公平。

    “……挺好的。”女人原本空洞骇人的白色眼球在这一刻竟有泪光闪烁,她说:“活着就好。”

    父母之间的爱恨情仇,本就不该牵扯到孩子身上,她不会怪她的孩子。

    女人眼睛即将合上的那一瞬间,门开了,灌进来一阵凉薄的风,她就这么永远地闭上了双眼,与这无边寂静的黑夜融为一体。

    宋郴忍不住垂下了眼睫,他看不得这种悲凉场面,鼻子不禁有些发酸,但素来心高气傲的少年又怕被看出些什么,便用胳膊碰了碰霍绥,故作轻松道:“你是不是也有个儿子?”

    “……”

    压抑的氛围顿时被这句话搅乱,霍绥睨他一眼,“你是不是有病?”

    宋郴很委屈,这话虽然唐突,却也并非毫无根据,否则怎么解释堂堂身高八尺,英姿勃勃的大将军死后化作厉鬼,孤零零地游荡在这世间不知多久。

    说到孤零零……他整个人精疲力尽地后仰倒在沙发上,抬头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蓦然撞进那双漆黑的眼眸中。

    那双眼眸,太冰冷,太绝望,令人窒息。

    宋郴耳边又回荡起战马仰天嘶鸣声,百姓痛苦哀嚎声……

    “抱歉。”

    “让你一个人在这世上孤单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