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姜家的地位,原本是可以直接向皇上求个恩典,让御医前往家中为姜晞医治。

    姜羽霖一直没开口,是因为姜晞如今已是无官无职,再者还不清楚新帝对姜家是个什么看法,更是认为新帝是个懵懂无知的少女,多半会被乞康操纵成扯线木偶,于是不愿与之打交道。

    没想到刚露出几分愁容,新帝居然主动开口让御医前往姜家,还轻描淡写把往事翻了篇,一言恢复了姜晞的官职。这让姜羽霖再次楞在原地,缓了片刻才跪拜谢恩。

    “谢皇上隆恩!”

    “不必多礼。”

    孟回决定把面子做到底,于是板着严肃脸沉声道:“姜都尉,姜将军乃暂时关押,为何会一出大狱便昏迷不醒?朕记得姜将军如今不过二十有九,正当壮年,又是本朝第一悍将,何至于如此虚弱?”

    姜羽霖得了御医本就很高兴,刚一站起来又听到这话,心中顿时一惊,接着又是一喜,连忙抓住机会戳刑部痛脚。

    “禀皇上,舍妹身体一向康健,微臣见到她今日之状亦是大惊。她身上明处暗处伤痕无数,又始终不省人事,微臣着实不知这伤究竟是从何而来!”

    孟回暗赞这人告状告得简直有水平,口口声声说不知道,可人是从大狱里放出来的,那伤还能从何而来?她沉下脸色,声音比刚刚还要低沉,看上去还颇有几分气势。

    “刑部尚书何在?”

    “微臣如霜叩见皇上。”

    一名体型还算娇小的清秀女子站了出来,神情不虞地跪拜在地,还未等到孟回开口便自顾自解释起来。

    “启禀皇上,姜大将军在狱中时常辱骂、殴打狱卒,屡次试图闯出大狱,言辞中对先皇颇有不敬。狱卒无奈之下联手压制大将军,谁曾想人数众多,竟然竟然无意伤到了大将军。”

    “如尚书这话简直可笑!”姜羽霖闻言气得冷笑,“舍妹生性耿直却不鲁莽疯癫,何至于抗旨闯大狱?更不必说她一向敬重先皇,哪怕被带走入狱都不曾埋怨半句,何至于在狱中出言辱骂?”

    如霜冷冷扫了她一眼,不慌不忙应道:“牢狱清苦,又因姜大将军曾是死刑犯,境遇与从前是天壤之别,或许是犯了失心疯也不一定。”

    “荒唐!谁不知道你们如家嫉”姜羽霖很想跟她继续辩驳下去,可余光看到上方孟回阴沉的脸色,于是老老实实住了口。

    如霜也瞥到孟回脸色不好看,不过应对起来很是自如。“皇上,区区狱卒,怎敢私自对姜大将军用刑?何况正如皇上所言,姜大将军乃我朝第一悍将,若非她先动手,谁敢冒险去挑衅与她?”

    孟回在听到姜羽霖没说完的话时,就很清楚如家和姜家肯定有龃龉。作为刑部尚书,如霜只需要稍微暗示一二,自然会有人想办法对付姜晞。

    他们是不敢针对“姜大将军”,可在今天早朝之前,姜晞哪里还是什么大将军?不过是个将死之人而已!

    可是知道归知道,作为皇帝,还是不能事事都讲公平公正,帮姜家压如家简直是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