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王殿下,身子可好些了?”潘知远的问话,毫无新意不说,语气还平淡的就像谈论天气。来访的十个人里面,有九个是这么开口的,可谁的态度,都没潘知远这么轻慢。

    英王微微点点头,这个潘知远,一向没把他这个太平王爷放在眼里。即使他故意暴露身份,非要挤进北极阁,潘知远也不怎么过问他的事情。也不知道这会儿怎么了,竟然上门问安来了。

    “多谢国师叨念,小王已经好了许多。”英王还礼,潘知远已经受封国师,除去要拜天子,京城诸人,再无他人受得起潘知远的礼。

    “哦,谢三郎也在啊,”潘知远细长的凤眼一瞥,姿态极为风流肆意,似笑非笑地打趣道,“贫道来的真巧啊。”

    “国师言笑了,小生听说梨月楼的流寇被抓,想来告诉英王殿下一声。”谢石安可不想被人扣上交好皇子的帽子,更何况是英王这么个王爷呢。

    “哦,”潘知远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吩咐道童上茶焚香。

    这院子明明是英王在住,潘知远一来,道童搬椅子焚香炉,似乎换了个主人。至于英王和谢三郎,则彻头彻尾成了外人。

    好在,英王随遇而安惯了,到是也不和潘知远计较,在旁边斜斜坐着,半对着一湖山水。

    “国师最近常去峰云观,”英王想跟潘知远没跟上,对他的行踪,倒是了若指掌,“不知道宁国大长公主最近如何?”

    潘知远甩了甩袖子,接过道童新泡的茶水,抿了一口,笑道,“世间早就没有宁国公主了,若是问云栖真人,她的身子倒是康健,无病无灾。”

    “小王幼年曾经见过姑姑一面,”英王问,“不知是否有缘,能去山里拜见一下?”

    “真人早就是化外之人,”潘知远顾左右而言他,“世俗之间的亲缘,一早就无痕迹了。只怕英王殿下见了,失望太大。”

    “小王只求一见,别无他意。”英王赶紧承诺,宁国公主是贺皇后的独女。太宗清理贺家之前,宁国长公主就请旨出家,只说是贺皇后遗愿。

    太宗为了宁国公主的孝心,也为了成贺皇后的遗愿,才下旨建了云栖观,让宁国公主在京城出家。

    此后,太宗清理贺家势力,宁国公主非但没有受影响,反而被封护国真人,待遇极好。公主的俸禄不变,还多了一份护国真人的俸禄田地。

    贺家也有人求到云栖观,只是宁国公主咬定,她已经出家做了道姑,与红尘再无瓜葛,亲缘一事,更是无从谈起。

    英王刚接了历任河间王的豆娘令,自然很想看看宁国公主的态度。宁国公主是太祖的女儿,太宗的姐妹,算起来,正是英王的姑姑。若是加上贺家的这一层关系,只怕更加亲近。

    英王越想见,潘知远越推脱。谢石安倒是知道,前世英王公告天下,他的生母是贺家女儿贺纹。

    贺纹是第二任东海王贺绪的妹妹,也是第一任东海王贺智的女儿。贺智又是贺皇后贺敏的弟弟,算起来,英王和宁国大长公主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

    所以,眼下英王那么想见见宁国公主,谢石安一点儿也不吃惊。就算英王不是贺纹的儿子,他来了山东,自然也会求见姑姑宁国大长公主。至于见还是不见,那就是宁国大长公主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