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寂寂,唯有不可言说的药味不散。

    谢长安低头看了眼包扎地仔细的手腕处,沉默了良久,方才问道:“李大夫,圆儿的身子泡过这会药浴便好了?”

    其实先前谢长安早问过李大夫了,眼下再问,却是心软作祟。

    李大夫暗叹一声,心知谢长安不为狰狞的伤口,而是慈母之心,虽于心不忍,仍据实已告。“王妃,小姐还需再过两次药浴,不过经此一遭,往后却会如此辛苦了。”一顿,“至于内服的药,须得用上一段时候。”

    闻言,谢长安抬眼,眉目沉静,忍不住再次确认道:“却是不如今日这般辛苦了?”若是还如今日,莫说萧钰与忠亲王妃了,就是自己也于心不忍。

    李大夫颔首,“王妃您放心,亦是因着今日是头一遭才如此,今日过后,小姐的身子会逐渐改善,自然不会再如此。”

    谢长安摇摆不定的心总算稳妥,“如此就有劳李大夫了。”似是想起了什么,“李大夫,若我与王爷南下,李大夫可愿随行?”

    萧若萤的身子非一朝一夕能调理好的,若是李大夫愿意随行,却是最好的。

    不待思忖,李大夫便笑道:“自是愿意。”

    李大夫应下,也在谢长安的意料之中,毕竟李大夫父母早逝,并未娶亲,眼下是无牵无挂,且安郡王府待他是极好的,又能四处悠游,何乐而不为?

    谢长安往正厅去,因着萧钰方才说要重新肃清为王府的下人,而李大夫则往萧若萤屋内去,时候正好。

    正要踏入正厅,谢长安就见府卫拖了一面目清秀的丫鬟往里去,想是那嚼舌根的,为着不错过好戏,谢长安加快了步子。

    萧钰面色如霜,居高临下的冷眼瞧着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丫鬟,厉声道:“说,为何要往王妃跟前胡言乱语?”

    瞧见如此大动肝火的萧钰,谢长安亦是诧异,自与萧钰相识以来,还从未见萧钰如此恼怒,想是气愤得紧,而其中,更是对自己的维护,叫谢长安不由心头一暖。

    那丫鬟见萧钰疾言厉色,虽心惊胆战,可眼底的爱慕之意却是**裸地毫不掩饰,清秀的面上泪流满面,梨花带雨,好不叫人心疼,抽抽噎噎道:“王爷,奴婢……奴婢是冤枉的,想是王妃听岔了……”

    死不认罪顶多受些皮肉苦,可这要是认下了,怕是要叫了老子娘来领走了。

    “哦?”萧钰不怒反笑,眼带寒芒毕现,冷哼道:“我娘耳聪目明,如何会听岔了?你这话莫不是说我娘老了?”

    丫鬟心下一咯噔,连忙告饶,“王爷饶命,奴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王爷,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奴婢也是心疼小姐啊……”清泪不断,清秀面上狼狈不堪。

    正好见着谢长安迎面而来,萧钰稍缓了神色,扶了谢长安往旁坐下,方才站在谢长安身旁,冷笑道:“心疼小姐?圆儿有如此多人心疼,何时轮的上你这个上不得台面的丫鬟?却是胆大,一个奴婢还妄想僭越当了主子?”

    见萧钰毫无怜香惜玉之心,丫鬟惊得肝胆俱裂,可爱慕之心和嫉妒之意作祟,心下又有了决断,连忙磕头告饶,“王爷饶命,奴婢并未此意,奴婢只是,只是怕小姐折在王妃手里……”分外惊恐地看了眼谢长安,“王爷有所不知,王妃与那李大夫……且王妃嫌弃小姐碍事,因着,因着才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