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克强来电,不是通知开会什么的,是专门告诉独孤兰,林樟村的“忌平安”正点时间是中午十二点至一点,共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要特别注意,就是在村里见到什么也不要开口说话。按照以前的规举,犯忌轻则是要被棒打处罚的,重则有生命之虞。

    接完电话,独孤兰心头一颤,这可是在网络上、书本里没学习到的,原来这个民俗还有“正点时间”和这么严格的处罚。

    林樟村到了晚上七点时,突然人声鼎沸起来。独孤兰偷偷打开门,从门缝往外一看,原来门外的村道上,已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了。有的人还高声叫唤起来。看来神秘“忌平安”民俗活动结束了。

    关了一天的独孤兰了高兴的打开门走了出来,看着村民们匆匆的行踪,觉得这是一幅特别美的景色。从斜角远远望去,村前的神台香火又燃起来,戏台上又开始演戏了。戏台下又是坐着几位老太婆,像几堆黑色的石头,堆在平平的晒俗场中。

    正在看着这晚上的景色看得出神,这时路过的好多村民,都热情的邀请独孤兰上他家吃饭,有的村民看口头请不动,还伸手用力拉,其热情和真挈着实感人。但是因为下午独孤兰的工作轻松,早就吃了晚饭,所以一一的拒绝了村民的好意。

    正准备转身进屋时,却见柯建新叼着烟,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看他这样的走路姿态,可以判定他已吃完晚饭,出来悠闲的散步了。柯建新给独孤兰递上烟,就在村道边上聊了起来。两人聊得很投机,独孤兰干脆邀请柯建新进工作室喝茶。

    两人边喝茶边聊着村里的事、聊着战争的事、聊着过去的事,独孤兰把放在心中多日的一个问题提出,问道:

    “阿叔,我一直对以前几个村子组成什么黑旗、黄旗这种组织不明白,这到底是清政府让民间组织的民兵还是什么呢?”

    “都不是,不是政府的,也不是民兵,是清政府为了方便统治,在清政府的默许下,各地乡绅为了争到他的一点利益,以拜神结社为名,打着一个有别其他‘社’的旗子而已。”

    “清政府默许让他们成立组织?这不是乱了吗?”

    “清政府就是要让汉人群体内乱,满人才容易统治啊。满人才多少人呢,对比汉人不到一成。满人当然怕汉人团结起来,一致对付他们了,只有让汉人族群里自己内乱,他们只控制在不暴动反政府这个程度就行。”

    “那乡绅们这样搞得到什么利益呢?”

    “这班人从组织神社起,就抽钱,从中吃拜神的钱。自己成了‘社’里的领导,自然占有权利的。再就是如果两个‘社’之间出现械斗,最后都是要打官司的,还是要抽钱,乡绅向上送钱时顺手牵羊等,反正乡绅好处多着。”

    聊着这村里古代的事,品茶着茶,这时柯俊走了进来。他热情的邀请柯建新和独孤兰,正月十二那天必定到他家吃午餐。独孤兰听了邀请一时弄不明白,这时柯建新先推辞起来道:

    “恐怕无法参加你的宴席,我家侄子们今年也有几户要摆丁酒,家里就我们俩个老头,分开参加各家的宴席还无法应付过去,那里分得开身参加你的。”

    “时间紧就到时候去坐一下席后离开也行,建新叔能去出席一下,是我家的荣幸。”

    听到这里,独孤兰明白了柯俊摆的是“丁酒”。正想开口说上两句,此时进了好些像柯俊年纪的人,都是来邀请参加他家的酒席的。独孤兰刚好在这里,当然也是邀请的对象。这场面有点争抢的味道,确实奇特。就这样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估计此时村里巷道走动得最急的就是摆丁酒的人。

    正在说着话时,独孤兰的手机响起,掏出一看,是镇里GS所的吉青打来的,他高兴的告诉独孤兰,商标的事已批复下来,可以去所里领回批复文件。放下电话,顺便看了几眼微信,工作群里挂着一条会议通知,明天上午到镇里开大会。会议是扶贫方面的事务及分管领导的调整。

    看到这通知,独孤兰不敢再坐下去了,赶紧准备明天会议的事情去了。

    因为晚上与柯建新坐谈了一会,开始准备会议资料时天已不早了,再加上要准备的资料不少,一忙就干到夜里十二点多。当独孤兰按下回车健时,耳朵却开始听到门外快速变换的声音。那古装戏的锣鼓声突然没了,很快变成了轻音乐,然后不时传来鼓掌声。为了明天能准时起床,独孤兰不理门外事,赶紧倒头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