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天保拉着借来的板车,满怀希望的走着。他不停的说话,安慰着后方的父母。

    马母歪在板车一角,脸上不停的往下淌泪,却不敢出声让马天保听见,怕他难过,只是不停的“嗯、嗯”应着声。

    她擦掉眼泪,也替躺在板车上的马父擦去了眼泪。

    马父在这短短的数月间衰老了,他的头发全白了,也快掉光了,头上戴着一顶捡来的帽子护住头皮,避免着凉。他躺在板车上,身上盖的被子和身上垫的全都是捡来的,板车上还垫了一层草,让他能躺得更软和一些,也更暖一些。

    他瘦了很多,像一把枯瘦的骨头。就算是这样,他也努力把马母的双脚抱在怀里,替她取暖。夫妻两人努力倚靠在一起,不想给儿子增添更多麻烦。

    马天保这几天一直在说,不停的说。

    “这下就好了。我们搬过去以后,我就能找更好的工作了,也能赚更多的钱了。妈跟爸的药也更好买了,你们可以躺在家里,我到外面干活,路上也不花时间,那边可以生炉子,也有门,还有灯呢!屋里又亮又干净,挺宽敞的,我都打扫好了,就是我昨天拖地拖得有点湿,不过有床!祝女士借了我们两张床,还有被子枕头呢。”

    马母张了几次口,终于问出来:“你和那个姑娘……还……”

    马天保瞬间安静了下来,过了许久,久到他拉着板车喘得越来越厉害,他才说:“我配不上她。她是个好姑娘,我不想耽误她。妈,就把她的事忘了吧。”

    马母抹着泪,重重的点头,沙哑的应道:“好!这样更好!”

    马天保不敢再冒一丝风险。他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了一点点希望,可以带着全家活下去了,他不想再出什么事了。

    假如他和杨玉蝉继续谈恋爱,祝女士把他们赶出去怎么办?

    他们真的不一样。

    他此时才发现,他以前的想法是错的。

    他以为他是凭自己上的大学,其实不是,是金家让他上的大学。

    他以为他与金家是可以分开的。可其实他受金家恩惠太多了,他与金家是无法分割清楚的。

    他不止是在金钱上受金家的帮助,他在自己的心灵上也借助了金家的势。

    以前他与金家的公子小姐谈笑风生时,也将自己看做是与他们平等的人。他只是没有金家的财富而已。

    他刚巧也不想要财富。他更想实现自己的理想!

    但剥去了他身上的这些金家送给他的光环之后,他才发现,他错的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