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书房里,展敬忠难得闲暇,正与怀逸在灯下对弈,刚好一局分了胜负,展怀迁来了。

    “二哥。”怀逸起身行礼,问道,“二哥怎么才回来,您淋雨了?”

    “我与父亲有要紧事说,你先歇着去。”展怀迁说罢,低头看了眼棋局,见弟弟面前是黑子,又温和地说,“逸儿,棋艺见长,能将父亲逼得这么紧。”

    怀逸很高兴,但谦虚地说:“是父亲让着我,哥你几时得闲了,再好好教我。”

    展怀迁答应下,便让弟弟早些去睡,待他离开后,才正经向父亲提起方才得知的事。

    “眼下不知晋王的人会在别庄逗留多久,我想亲自去一趟,这件事可大可小,晋王不会无缘无故找去那里,他必定有所图。”展怀迁说,“就当儿子不孝,儿子真怕祖母胡说些什么,给您按下罪名。”

    大老爷淡淡地说:“我若不好,她必然受牵连,老太太不会和自己过不去,这些事上,她还算分得清轻重,何况,你爹我能有什么罪名怕被诬陷?”

    展怀迁道:“上官清已然污蔑儿子的手下是人贩子,只怕更难听的话还在后面。”

    大老爷不以为然:“她必定是吓着了,心里不想回上官家,见有人愿意帮她,只想着脱身,才口不择言,冷静下来她是个能明白轻重的姑娘,不至于如此。”

    “父亲……”

    “没什么大事,这件事你别管了。”

    展怀迁觉着古怪,自然要问:“父亲,难道您另有谋算?”

    大老爷笃悠悠地整理棋盘,眼皮也不抬地说:“能有什么谋算,明天自然派人去解释清楚,怀迁,眼下你的任务是管好那些使臣,筹备殿下弱冠礼和大婚的关防最要紧。”

    展怀迁指了棋盘说:“你当儿子是怀逸,看不出来您让着他,也看不出来您在骗儿子?”

    大老爷抬起头,微微一笑:“骗你什么了?”

    展怀迁握紧拳头:“父亲,你到底想做什么?”

    大老爷笑道:“爹这辈子做的事,天下人知道的你知道,天下人不知道的你也知道,爹还能瞒你什么?”

    展怀迁沉沉一叹:“罢了,只要不与家国百姓对立,儿子都会站在您这边。”

    大老爷手里把玩着棋子,欣慰地看着儿子,说道:“怀迁,倘若爹当真与天下相悖,你会大义灭亲吗?”

    展怀迁摇头,毫不犹豫地说:“不会,儿子会尽力救赎您犯下的罪孽,求得您一线生机,而后将您软禁家中,再不得入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