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羽这一惊吃得非同小可。

    除了赵云之外,公孙军的部将在后世都不怎么出名,但接触了这么久,王羽当然不会把邹丹当成无名小卒。能让邹丹失态至此,看来,公孙瓒的情形还真是……

    王羽猛然打了个寒颤,惊醒似的一把扯起了邹丹,顾不上闻讯,径直上马,向着居庸城方向而去。太史慈、黄泽都有些措手不及,想要跟上,又记起中军不能无人主持,两人对了个眼色,最终还是太史慈跟了过去。

    公孙军倒是不太可能有什么歹意,可四下里溃军不少,主公看起来全然一副心神失守的模样,身边没个得力的人护卫可不行。

    战场距离居庸城不过数里,快马疾驰,用不了一时半刻就能到达。马行甚速,被迎面而来的狂风一吹,王羽略略清醒了些,这才顾上向邹丹询问详情。

    “今天开战的时候,伯珪兄不是还亲自擂鼓,为弟兄们助威么?后来鲜于辅也没有攻城,怎么突然就出事?”

    “王君侯有所不知,当日被鲜卑大军突袭,血战竟日,我家主公就已经重伤。这段时间鲜卑人和杂胡轮番上阵,狂攻不止,居庸城小,守军有限,全靠主公身先士卒,鼓舞士气这才坚持下来……”

    邹丹一脸既愧疚又无奈的表情,公孙瓒带伤坚持了十多天,开始还只是在城头督战,后来鲜于辅等人打造了大量攻城器械,攻势比之前猛了何止数倍。

    眼看守军伤亡惨重,公孙瓒也顾不得伤势了,带着百余名亲卫,在城头四处救火。一连串的战事打下来,他自然是伤上加伤,要不是赶在冬天,光是伤口感染都能要了他的命。

    “既如此,汝何不早来问我?”王羽怒道:“神医华佗正在吾军中,彼有妙手回春之能,尤擅治疗刀剑创伤,若你等早来告我,吾命人快马去接,说不定人已经到了!”

    听到华佗大名,邹丹也是神情一动,但很快就恢复了先前的颓然模样:“君侯有所不知……”

    公孙瓒在边塞征战多年,从小兵积功成了将军,受伤本就是家常便饭,倒也不至于就这么倒下了,真正将他击垮的,是心病。

    “心病?”王羽愕然。

    公孙瓒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那个豪爽且骄傲的白马将军,这样的人有可能战死,可若说心病难治什么的,实在有些难以想象啊。

    “是心病。”邹丹的神情略带迟疑,但语气却没有游移,回答相当之肯定。

    王羽皱起了眉头,沉默片刻,突然问道:“莫非是与某有关?”

    “……也可以这么说。”邹丹迟疑答道:“君侯与我家主公虽无结拜之实,却早有金兰之义,应该知道主公的为人。其实,这一次主公不等君侯兵至,就抢先举兵北上,并非如世人所想那般,意欲速取幽州,与青州分庭抗礼……”

    “我知道,我知道的。”王羽长叹一声:“大哥只是不想让人以为,他什么事都要我这个做兄弟的出头,是我虑事不周啊。”

    公孙瓒在后世的形象,通常都是那种既无识人之明,也没有足够的政治眼光,一味凶暴、残忍,并有着和实力不匹配的野心的粗鄙军阀。

    但接触多了之后,王羽觉得,后世关于公孙瓒的评价实在有些偏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