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抚司大门关上,雪落屋檐,寂静无声。

    不知过去了多久,诏狱里,周平突然睁开了眼睛。他咳了两声,用带着沙哑,不怎么好听的声音,问外面狱卒“什么时辰了?”

    没有一个人回答,好像根本没有人在。

    一般这种问题,这里是不会回答的,诏狱囚犯,关心这个问题的,会自己琢磨,会观察,不需要问别人,不关心的,白天晚上都一样,一天可能有两餐,也可能一餐都没有,每天都是这么过的,何必要问。

    可周平不知道,还问的很执着“什么时辰了……我问,什么时、辰、了!”

    今天他运气好,还真有人答了“未时。”

    相子安笑眯眯的看过来“未时二刻。”

    周平嘴就咧开了“未时啊……哈哈哈……”

    是时候开始了!

    他耐心的等待着,大约一刻钟之后,外面‘轰’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了,如雷贯耳,地动山摇。紧接着,外面动静大了起来,好像锦衣卫们在排兵布阵,拿着武器各种走动,诏狱气氛也明显凝重,狱卒们都跑去了大门边,观察外面。

    周平唇角勾起诡异的弧度,笑了两声,开始吹口哨。

    曲调很简单,甚至称不上是曲调,只是单一的规律重复……这是特殊的暗号,只有特殊的人懂。

    他一遍又一遍的吹着,表情越来越轻松,心情越来越愉快,哪怕这哨音过长,让他本就干疼的喉咙负担很重,可他没有停,按照约定,足足吹了十三遍。

    口哨声开始又停下,没引起任何波澜,好像只是诏狱里哪个囚犯无聊,弄个花样消遣自己,无需在意。

    两刻钟后,诏狱深处有了动静,并不是有人走出来,试图趁机冲开大门,这个人的脚步很轻,且越来越轻,他在往更深处走……绕过转角,走进一处空着的牢房,伸手摸索着墙角的位置,慢慢的,慢慢的,往右,往下。

    拂开遮掩的稻草,那里,有一个很小很小,只容一人通过的洞……是密道。

    男人咧开嘴,笑容无声,刚跳下去,四周围突然火光大亮,远处,叶白汀带着人走了进来。

    叶白汀眉眼清澈明润,披了件烟青色披风,浅青色细长亮缎在颈前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下巴陷在软软的毛茸茸的,没一丝杂毛的狐狸皮围领里,手里捧着个鎏金海棠掐丝的手炉,逆着光从诏狱大门进来,干净的像贵人家里娇养的小公子,根本不该踏足诏狱这样的地方。

    “汪——呜汪!”

    娇少爷不但身后跟着锦衣卫,身侧还站着狗将军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