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孤岛空城。

    犹如被火山灰淹没的庞贝,犹如被玛雅人背弃的玛雅。

    “佳士米罗百货商行”的招牌摇摇欲坠地挂在大楼之上,灌木和野草在破败房屋上伸展。

    他们前方,是一个巨大的、祭坛一般的回形广场。红砂写就的“达玛广场”四字已斑斑驳驳。

    一尊高近百米的佛像,静静矗立在广场中央。

    佛微阖的眼眸,诡异又悲悯地俯视着两个陌生来客,仿佛神明俯视着蝼蚁。

    街道上贴着褪色的宣传画报,已经风化得不成样子,只依稀能看出其中一幅,是用汉语写的“全力支持印度三国人民的抗美救国战争”。

    李妮妮折起海报:“三国抗美救国战争……是1962年印度打退法军和西贡军队那场,说明至少在1962年前,这座岛上还有人在。”

    武太郎几次想跟在李妮妮身后,又被大小姐的保镖隔开,最后只能放弃:“姐姐,这座岛属于我们国家吗?”

    眼看两人要聊起来了,大小姐冷冷地瞥了一眼林秘书。

    林秘书:“……”

    林秘书额头冒汗,上前截断了两人即将开始的对话:“应该不属于,大小姐乘坐的所有航线我都提前做过功课。飞机上我最后看到的地点,是北印度洋上一个三不管地带,不属于中国,不属于印度,更不属于尼泊尔。”

    “那就更奇怪了。这个海湾平均房价都11000了,地产商怎么可能漏过这个地段不开发?”

    方才闹着跳楼的西装男子叫何马生,据说是个港圈金融大佬,梳着大背头,戴一副钛钢细边眼镜,一副精英做派。

    此刻,他看着这满目疮痍,用不大标准的港普说:“而且这地方看上去,讲不上来,怎么就这么……不对呢?”

    ——何止是不对。

    除了那些充满年代感的楼房、道路和标语,这座城市处处透露出一种既与世界连通,又与世界隔绝的矛盾感。

    而且,还呈现出一种“骤停”的灵异状态——

    收音机插头还没拔,池子里的碗筷刚洗到一半。

    桌上报纸还翻在“1962年1月4日,西贡得到新援助,美国增加援越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