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温浓起得早,想着等会儿要见的长辈和姐姐妹妹,便穿得喜庆些,扎了两个小啾啾,薄薄地上了层口脂,她在梨汤面前转了个圈,浑身的孩子气。

    “梨汤,看见没,这叫‘看人下菜碟’,我决不能叫舅母意识到我是个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子。”

    梨汤:“姑娘,头发后面没扎好,一转圈就全散了。坐下来我给姑娘弄弄。”

    ……瞬间整段垮掉。

    苏府在最富贵的央正大街,左右皆是达官贵人,府里的布置也十分典雅讲究。温浓看在眼里,不得不赞叹宰相舅舅的本事,仅凭一代便拥有别家几辈子也攒不来的身家底蕴,当真做到了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温浓在前厅见了舅舅,正值不惑之龄,相貌堂堂气质儒雅,虽不比温父俊丽,那周身的气场一望便知是多年官场磨砺出来的。他笑着询问了温浓几句,便叫苏雪榕带她去后院。

    “来,浓浓。”肤色雪白的少女轻柔地牵过温浓的手,清丽眉眼里是恰到好处的关怀,“浓浓昨儿才到京城,可休息好了?”

    “昨晚睡得很香,就是等不及想见榕姐姐了,一大早的就没了睡意。”温浓笑盈盈地看着苏雪榕。她自然是喜爱这位表姐的,表姐温柔包容从不会给人难堪,同时心里也暗暗较着劲儿。

    乍一眼看下来,苏雪榕比之从前肤色更白了些,五官清淡如水,如同仕女图里的贵族少女,然而并没有什么记忆点,只觉得气质温柔可亲,无论男女都不会对这样一副面孔心生恶感。

    这时苏雪榕也笑道,“浓浓长大了,也好看了,险些叫我认不出来了。”

    若说苏雪榕可以凭气质取胜,温浓便是相貌佼佼,小脸饱满,眼儿带媚,尖尖的下巴,还有一头令人称羡的浓密黑发,可谓过目难忘。这是十足的美人胚子,还好未到芳华盛开之龄,姐姐妹妹见了也是喜爱多于嫉妒。

    “榕姐姐,浓浓小时候也好看呀。”温浓眨眨眼,嗔道,“不过浓浓心里最好看的还是榕姐姐,昨儿就想见榕姐姐了。”

    苏雪榕笑意更盛,喜爱地摸了摸温浓的小啾啾,“谁不知道你,浓浓最是嘴甜的,你的话我可不信。”

    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待走进舅母的院子里,便隐约听见少女撒娇的声音,“……哥哥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娘也不说说他。”

    苏雪榕笑着打断,“娘,浓浓来了,您瞧瞧,是不是比上回见到的高许多,也漂亮许多?”

    屋里一坐一站的两人立时瞧过来,一个是徐娘半老的美妇人,舅母方氏,她目光带笑,又隐含着打量,“浓浓来,舅母念叨着念叨着,总算把你这丫头给盼来了。嗯,不错,是高了不少,也好看了。”

    温浓笑着行礼,“浓浓也想念舅母。”她略低头,发间的金钗闪耀着光泽,这还是温浓十二岁那年舅母送她的。

    果不其然,舅母眼里笑意稍微真切了且些,唤了温浓走近些,握着她的双手好一番关怀。

    可温浓还记得,舅母送发簪的时候,“顺嘴”说了句表哥学业繁忙不好来见她,叫她也不要到西院附近玩耍。

    这次一路上过来也没见着表哥,只在苏雪梅嘴里听到了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