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响起军士聚集、武器碰撞的冰冷响声,一眨眼功夫,整座楼已经被身披重甲的士兵层层叠叠包围。

    训练有素的士兵听从主帅指令,拉紧弓/弩,拔出长/枪,直指三人所处的楼阁。

    朱士玮严酷的高声传了进来:“三殿下,你已经被镇东军包围了!放开二殿下!若二殿下有半点差池,今日你们谁也别想从这儿走出去!”

    床帷帘幕已被拉开,慕如烟单薄的身子就在眼前。朱景深余光冷冷瞥了眼门外密密麻麻举着枪箭的士兵,往门口微微挪了挪步子,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众人的视线,对着朱景坤挑眉寒声道:“你竟敢擅自将镇东军带进禁军营地。”

    “不……此处已不是营地,在东山玩乐,总也要带上人马随行保护……”在关键事情上朱景坤脑子还算清楚,此时他满心只想活命,看着朱景深猩红的双眼反复乞怜道,“三弟……你冷静点……不过是今日我们都喝多了……在场所有人都能作证……你就算闹到父皇那儿也讨不到半点便宜,事情若闹大了对我们都不利……”

    朱景深双眸如寒冰,剑指哥哥咽喉的手并未放松,只是镇定有力地放声令道:“都退下!”

    楼外的兵士听到了三皇子的威凛之声,军心顿然一乱。朱士玮立即抬手命兵士不准放松,继续瞄准。他紧张地屏息眯着眼,正在寻找一击命中的时机。

    朱景坤被弟弟用剑指着喉咙,浑身抖得厉害。

    朱景深手中加了点力道,双眸露出嗜血的色彩,语气如死神般寒凉:“要我再说一遍?”

    只觉得喉间肌肤一道刺痛,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脖子往下流淌,朱景坤知道自己喉咙已被划伤,整个人瞬间堕入即将奔溃的临界点,颤抖着高喊:“退下!全都退下!”

    外面的镇东军中发出武器零散颤撞作响的声音,军心正在不断瓦解。

    朱景深背对着他们沉稳而威严地站立着,面上没有一丝惧色。

    见军队仍未退去,喉咙越来越疼,朱景坤抛弃了身为皇子的最后一分尊严,对着门外嘶声力竭喊叫:“快退下!你们没听到我说吗!快退下!”

    看着人心渐渐慌乱松动的队伍,朱士玮紧蹙双眉在脑中快速地细细盘算。原本若二皇子是个果决又有魄力与手腕的狠角色,这时候将三皇子趁机除去也不是件坏事。可朱景坤在关键时刻的表现让他大失所望:竟比想象中还靠不住……而且凭二皇子的平素为人,今日在此若真把事情闹大,三皇子是帮他除去了,没准自己反倒会被朱景坤出卖了当作替罪羊……

    迅速做了决定,朱士玮再次将手果断一扬:“后退!”

    弑杀皇子是何等罪名,不会有人看不到其中的严重性。早就心中惧怕的士兵们听主帅终于下令收兵,一个个都暗自松了口气,连连后退。

    朱景深没有回头,双耳听到身后军队撤退的声响,而眼前是害怕到欲将晕厥的兄长。他冷冷瞥了朱景坤一眼,收起长剑,旁若无人般径自往床边走去。朱景坤整个人一下子虚脱得沿着墙面瘫坐在地上。

    望着慕如烟受了迷药沉沉昏睡的模样,朱景深只觉胸口狠狠的一阵心疼,自责今日自己没来参加典仪,不然断不会让她身陷如此险境。

    外面瓢泼大雨,她一身如此单薄,朱景深一展臂,用床帷的银白纱罗把慕如烟身子从头到脚裹护严实,将她一把抱起。

    朱景深抱着慕如烟走到门口,刚缓过神来的朱景坤小心翼翼在他耳旁道:“国难当前,事情闹大了对我们三人都不好。今日之事,只要你不声张,我只当从未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