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归试图反驳:“哪有软?我分明嘴硬心也硬,刺客生涯都多少年了,还能对着他一个投了敌国的人心软不成?”

    呵,定鼎城人竟皆知的柔骨美人,尤其头前被人操弄的耐不住后仰之时,分明可以软到不可思议,居然还好意思说哪有软?

    当然这话是不敢说出口的,萧祈心中暗暗笑过一轮,好声好气的解释:

    “以呼延浩沐对你的心思,你若是想拿他性命要挟是不是易如反掌?住了那么些日子,可有动过念头?再说了,后面被人软禁,用的什么招?一群与你毫无瓜葛的异族女子而已,你却就此困住了,还说不是心软?

    最后再打个比方吧,若你二人处境互换一下,那姓卫的日后陷在了上都,在对你没什么损害的情况下,你愿不愿意助他一把?”

    楚归嘟囔了几声,却没能还嘴。

    因为答案是愿意的。

    得了这人一次帮忙,再加上老乡与同病相怜的情分,就算对自己有些损伤,恐怕也是要助的。唯有一点他很笃定,若是会对萧祈产生什么负面影响,那就别提什么情分不情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会帮上半把。

    他悄摸瞟了那俊朗的侧颜一下,盯着人下巴将这话又在心里重复了一遍。然后发现提到了北原那位新晋大汗的名字,萧祈的面色又有些回冷,嘴角也略微下垂。

    他不自觉的就想替人顺顺毛,将头靠的更近一些,在耳边低声说:“你别生气,我之前压根没想到他有此招,相处的时候人也算规规矩矩毫无逾越,放心,但凡敢和我随便伸指头的,根本轮不着你来拈酸吃醋,我早已将人剁了泥,拿去喂狗。你莫要忘了我是谁……野鬼啊!”

    最后三个字已经轻到变成了气音,就像是故意往耳朵眼里哈气一般,萧祈强忍了各处泛起的痒,伸手在怀中人面上轻轻一掐,惩罚了他的顽皮,接口道:

    “没生气,只是后悔头一天进宫没直接把你带走,让你受了委屈,呵,四妃之一,他也配?”

    楚归听懂了这话中饱含的珍视之意,心中一甜,回手扯住人的耳朵,一个下拉,一个仰头上迎,又吻到了难解难分。

    不远处的熊梁死死控制着自己的余光,将手里的烤兔肉,再度放回了火苗上,肚里咕咕叫着饥饿两字,偏偏心里觉着饱饱的,像是被什么莫名其妙的杂粮塞满了,半点提不起食欲。

    好在他心眼奇大,不过三天就已彻底适应了,无论那两人在眼前如何的腻歪,他就跟个睁眼瞎一般,再无丝毫波澜。

    接下来返京的路程慢了许多,几乎已变成了春游,萧祈事事由着楚归的喜好,走一路玩一路,再吃上一路,让原本十日就可抵达的行程,硬生生拖到了四月末,方才遥遥见了上都那锈红色的高大城墙。

    回到王府之后,楚归耗了几月辛苦得来的证据交到了阮纪行的手上,只是这人估计对他有些意见,半个好脸都没有,见面连楚公子都不愿尊称了,只把他当空气一般视而不见。

    楚归虽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可他的日子也没好过到哪儿去,他忘记了那位丹华派的掌门还在府上等着他,这算是中途逃遁的病患,又被主治医生逮住了,下场可想而知。

    一日三顿金针免不了,最无法忍受的却是加强版的“七补汤”,除了原有的味道外,此时不知又加了什么东西,居然臭到了三里可闻的地步,在他的味觉酷刑上,再度加了一味嗅觉的折磨,顿时陷入了水深火热的康复疗程中。

    又到了月初早朝,萧祈天不亮就起了身,有人万里奔波帮他张罗回的大戏,今日就要开始敲锣,他自然要打起精神看个全套,才好回府与那小功臣讲个绘声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