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小佳师兄也没有那样神机妙算,他也有猜错的一天,那个姓拓跋的当真不管你死活了。”

    季怀真没吭声,过了许久,才声音喑哑道:“可有吃的?”

    烧饼转身跑向笼屉,摸出几个长毛的馒头递了过去。

    “吃吧,就这些了,鞑靼人是用膳之前杀进来的,厨娘只来得及蒸了馒头,给鱼刮鳞的时候被人从后头抱住割断了喉咙。”

    季怀真接过馒头,把长毛的那层揭掉,里头的芯子一半分给阿全,一半分给烧饼,他摸了摸火烧的头,低声道:“你去自己找吃的吧。”

    火烧一蹭季怀真的手心,转身跃出。

    他下意识将一个馒头放进怀里。

    阿全见他如此动作,问道:“舅,你怎么不吃啊。”

    季怀真一怔,没有吭声——这口吃的,是他下意识留给季晚侠的。思及至此,他的腰突然一弯,手捂住心口。阿全吓了一跳,短短几天内已是第二次从他舅脸上看到这样的神色,上一次见,还是他舅心口中了一箭。

    阿全忍着眼泪道:“舅,你又要痛死了么。”

    季怀真摸了摸阿全的头,缓了半天,才道:“烧饼,可否帮我一忙。”

    烧饼嘀咕了句:“我就知道这馒头不是白吃的……”

    “你帮我看着阿全,找身女儿家的衣服给他换上,你们在此地等我,那头狼吃饱了会自己回来护着你们二人,在我回来之前,你们要藏好,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出来。”

    他转身往外走,阿全却可怜兮兮地扑上来,抱着他的腿道:“舅,我想跟你在一处。”

    季怀真温柔道:“舅还有些事情要做,做完之后,舅舅一定回来,舅什么时候骗过你?你跟着烧饼,不可吵闹,不可娇气,知道了?也不要哭,哭的是小狗。”

    阿全擦去眼泪,满眼懵懂地点了点头。

    这亡国太子可怜兮兮地与烧饼缩在碗柜中,看着他舅提起剑走了出去。

    季怀真没走出几步,就看见走廊上的一地尸体,有的挂在栏杆上,是逃跑之时被人从后面追上一刀刺进后心;有的倒在门后,是负隅抵抗时被正面一刀从脑袋劈下。

    他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剑尖指地,脚步踉跄,一路来到自己的卧房。

    雕花拔步床后传来异响,季怀真脚步一顿,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