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消息便传遍上京朝堂,他季怀真以下犯上,竟把大皇子给打了。

    只是这季大人以下犯上也不是第一次,众人见怪不怪,却好奇在这等紧要关头,两人怎会在芳菲尽阁大打出手。

    种种消息一传,便落在了那已被立为太子的李全头上,都说季怀真仗着自己国舅爷的身份为非作歹,一旦四殿下李全继位,他季怀真就是板上钉钉的摄政王。

    如此权势滔天,打一个败局已定的皇子又有什么关系?

    与此同时,“陆拾遗”回朝的消息也悄然散开。

    人人皆知季家与陆家不对付,因此无一人去向陆拾遗道喜,更不提那些昔日同僚党羽,早已被季怀真派人暗中监视起来。

    官场上的人最会见风使舵,大齐官场更是如此,季怀真的府邸前络绎不绝,陆家的却门可罗雀。

    一个个阿谀奉承的背后,仿佛忘了先前季怀真因三皇子一事被发落,陆拾遗以特使身份出使夷时,他们对“陆拾遗”如何恭维,又是对“季怀真”如何贬低。

    季怀真闭门谢客,谁也不见,趁着这几日将销金台上上下下查了个遍,拔除可疑之人数十。

    白雪问他,这些人要如何处置,可要悄无声息地处理掉。

    季怀真轻笑一声,冷声道:“何必要悄无声息,动静怎么大怎么来,最好传到陆拾遗的耳朵里。”

    说起陆拾遗,自季怀真从敕勒川回来,二人并未有机会见面。陆拾遗像是知道燕迟跟着一起回来了,反倒主动避着。

    白雪又带回鞑靼那边的消息。

    果然不出季怀真所料,他顶着陆拾遗的身份设下圈套虐杀鞑靼士兵,又将那些面目全非的尸体示威般送去鞑靼军营,如此奇耻大辱,瞬间将鞑靼人激怒,提出以陆拾遗作交换的条件。

    他陆拾遗不是惯爱利用身份一事顺水推舟吗?他季怀真偏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陆拾遗吃下这个哑巴亏。

    “大人,可要属下带人去将陆拾遗抓起来?”

    “先按兵不动,还有一事非得他来做不可。”

    说这话时,季怀真只低头把玩一枚狼牙。白雪一看,见这东西熟悉,忽的想起这东西不是捆在诏书上?怎得又落到了她家大人的手中?

    且看季怀真这般珍惜重视的神情,白雪突然明白了这狼牙是谁的。

    她面露一丝不忍,忍不住道:“大人,鞑靼人既愿意休战,那是否可以放燕迟回夷戎了,有他在,外加夷戎与大齐已结下盟书,想必劝说苏合可汗归还恭州也不是什么难事,难道非得……非得走到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