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瀛禾派出去探听消息的侍从回来,禀报道:“殿下,那齐人果然将七殿下打晕逃跑了,他还偷了我们一匹马,可要派人去追?”

    瀛禾摇头,挥手命他退下,闭眼往塌上一靠,手中把玩着陆拾遗的玉,等上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后,才往关押季怀真的营帐走去。

    一掀帐帘,果不其然看见燕迟晕倒在地,那原本该捆着季怀真的锁链堆在他脚下,身上还盖着件云纹大氅。

    酒坛歪在地上,还浅浅剩个底,尽数被瀛禾浇在燕迟脸上。

    燕迟一个机灵,猛地坐起,醒来后下意识去找季怀真的身影。

    他捡起地上的铁链一看才意识发生到了什么,当即脸色沉下来,一言不发。

    瀛禾抱着胳膊笑了笑:“人跑了,不去追?”

    他语气自然,神色淡定,仿佛几个时辰前,他们两兄弟之间的争吵不存在一样。

    燕迟显然不比瀛禾道行,脸皮尚且还薄着,低着头不肯看大哥,只道:“走便走了,本来留着就是个麻烦,我也不愿再见他。就算他回到大齐,日子也不会好过。”

    瀛禾盯着燕迟,似笑非笑,反问道:“是真不想见他,还是怕大哥杀了他?你放心,他既已经是你的人,大哥绝不动他。除非……”

    燕迟没吭声。

    “小燕,你要知道,被我抓回来,顶多让他受一受皮肉之苦,若是被你三哥抓去,那就不一定了。”

    瀛禾又突然道:“不过你说的也是,最近闹狼闹得厉害,他只骑了匹马,不认路,也没吃的,估计连苍梧山都坚持不到,自然不必我出手。”

    每到开春之时,草原上都会“闹狼”,饿了一整个冬天的狼群凶悍无比,稍一暖和,便奔走下山找吃的,连最勇猛强壮的武士碰上也是九死一生。

    燕迟面上没什么反应,却是下意识手指微动,继而紧握着。

    瀛禾见状又一笑:“你可知他是谁?”

    “知道。”

    “那你又可知这季怀真为何同陆拾遗一模一样?”

    二人名字冷不丁放在一起,听得燕迟不禁为之动容,茫然一瞬,终于肯抬头去看他大哥。

    “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他二人是双生兄弟,这季怀真自小流落在外,陆家从不曾将他认回,十岁那年被当朝丞相季庭业认作义子,带回了季家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