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打了皇帝,本家王爷没有意见,外臣们颇有非议,皇帝躲羞告病,内阁学士倭仁、学部侍郎李鸿藻、帝师翁同龢纷纷出班,要求钮祜禄氏就刑加天子之事给出一个交代。

    钮祜禄氏把他三人晾在一旁,因向石达开问道:“普鲁士召还两位教习回国,他们何时启程?”

    “回皇太后的话!”石达开答道,“施利芬与兴登堡暂定于一月后动身!”

    “难为他们这些日子为了咱们的事尽心尽力,既是如此,不能教他们空着手回国。”钮祜禄氏吩咐道,“每人赐内帑金一千——不,每人赐内帑金两千两、上等绸缎两百匹、进贡的茶叶一百封,也算是咱们大清国的一点儿谢意了。”

    石达开答应一声:“嗻!”

    钮祜禄氏又道:“教外务部另拨一万两银子给你,再为他们采办几份仕仪,两位教官的家人、主官都要周全,给普鲁士国王与首相的我这里额外预备,他们可与大清使节同船西归,互相也能有个照应。”

    石达开躬身应诺:“奴才谨遵懿旨。”

    钮祜禄氏这才说道:“惇亲王,宣宗皇子推你为长,你是宗人府令,又是皇帝的亲叔叔,你且说说,皇帝该不该打?”

    奕誴出班回道:“皇太后舐犊之心,对皇上爱之深责之切,奴才感同身受。”

    “好听的是爱之深责之切,不好听的便是恨铁不成钢!”钮祜禄氏红一红眼圈,“皇帝是天子,大清国最金贵的人物,哪怕是太后,按理也打他不得,可我昨儿个就是打了!都说伤在儿心疼在娘心,皇帝不是我生的,你们大约不会信着我存了好心吧?”

    三大臣唯唯告罪:“奴才(臣)不敢!”

    惠亲王闪出班来:“先帝遗诏,命母后皇太后代行父职,皇上有错,先帝打得,母后皇太后自然也打得!母后皇太后为皇上、为江山社稷呕心沥血,谁敢小人之心,挑唆太后与皇上的母子情分,奴才第一个不能饶他!”

    钟郡王更不客气:“太后给你们脸,你们教的皇上不上正途,太后没向你们问罪,你们倒编排太后的不是,简直是岂有此理!”

    “老八!”钮祜禄氏放下帕子说道,“不要放肆!他们虽是帝师,到底没有管到后宫的道理。”

    “奴才以为,钟王所言并非全无道理。”庄亲王奏道,“帝师任重,教授天子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皇上行止不妥,帝师即有失职嫌疑,既已失职,只得劳动太后行以管教职责,彼不自省,返倒以此冒犯圣颜,倭仁三人,颇有误导圣明之嫌疑。

    三王起了头,宗亲王们逮住话柄便弹劾倭仁一众,钮祜禄氏压了压手,向磕头请罪的三人说道:“咱们不说虚的,打既打不得,骂又骂不听,你们给我出个法子,怎么能管教的皇帝举止规矩、主事英明?把主意拿出来,我向你们赔不是;拿不出主意来,以后皇帝的事儿我再也不过问了!”

    三人面红耳赤:“是奴才(臣)思虑不周,请皇太后恕罪!”

    钮祜禄氏说到做到,直接把御前总管王顺调回了敬事房。

    事涉天子品行,那拉氏亲为儿子说和,当着诸王的面骂一回皇帝,又说倭仁三人:“阴天下雨打孩子,没错也教训得,何况皇帝为了一个宫女顶撞姐姐,做大臣的,不谏阻皇帝倒也罢了,怎么反倒寻起了姐姐的不是?”

    “我只管问心无愧,孝与不孝,皇帝对得起自己肩上的担子就成。”钮祜禄氏懒散说道,“正好你来,还有件事,你费一费心,两个丫头都大了,皇帝尚要大婚,她们的额驸人选也该尽早定下来,大格格由我留意,大公主那边你看着一些,丽(皇贵)妃性子忒软,没个妥当人掌眼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