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寒生于65年,那个时候连国家都是一穷二白的,就更不用说老百姓了,而且他还是出生在一个乡下穷酸户家里。据说他的爷爷以前是个教书的,他的爸爸在他爷爷手里也学了一些知识。也正因为他的爸爸有点知识,所以他的妈妈就嫁给了他的爸爸。因为他妈妈当初是看到这家人祖宗遗留下来的房子比较好,而且这家人看来又是知书识礼,还有点像是比较殷富的样子。

    韩寒生下来的时候,那天是腊月十五,那天也正是进入一年中最冷季节的小寒,所以他的爷爷就给他取名韩寒。这也就标志着他们走到现在,是穷得不能再穷的了。因为他们的家庭本来是从祖祖辈辈的富有,走到了这个时候,就到了山穷水尽,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地步了。

    谁知道这韩寒出世后,家里就更越来越过不去了。因为他爷爷过去年轻的时候,也就是教点富家子弟的私熟,他的爸爸学那点知识,也就够不上在新社会做教师。再加上灾荒年,地里没有什么收成,队上分的粮食又太少,所以就一天天的到了饿饭的地步了。

    他们的家庭是从过去的殷实,逐渐逐渐的走向了破落,因此他爸爸这不文不武的,现在既然教不了书,又不熟悉农活。他们家里那个时候的生计,就跟当时的很多人一样,吃了上顿没有下顿。

    在万般无奈的时候,他的爸爸就去帮八里路外,雍家集一户祖祖辈辈做豆腐的城镇户口的人做豆腐。因为做豆腐这家人,从祖上都是和他们家很有交情的。他们的交情就是前面几辈人以来,韩寒的祖上都在教那家人孩子读书。这家人也是看到韩寒的爸爸不会做农活,生产队的人也看不上他做农活。家里两个老的虽然才五十上下,但是他们都不熟悉农活,这一家人也就实在活不下去了。

    所以做豆腐的就起好心,让韩寒的爸爸去帮他,他说你在我这儿,最起码不会要你饿倒,我这儿的豆浆,你可以每天提一些回去,一家人都喝一点,这个时候我也就只有尽我的能力,帮你到这儿了。谁让我们两家三辈人以上都是好朋友啊。

    从韩寒出世不久起,他的爸爸就帮那家人做豆腐,直到韩寒四岁多了,他还是在那里做豆腐。他还真的舍不得离开他那儿了,因为他在那里,最起码自己没有饿饭。还有就是每天拿回去的这豆浆,虽然一个人也就只有那么一小碗,再加上人家还给了他的工资,那工资除了买每个月25天的工分,剩下的也可以买点儿粮食。因此这样一家人也不至于饿死了。

    在那几年里,韩寒的妈妈虽然越来越对这一家人感到失望,但是当时那个社会的普遍现象,也就是那个样子。所以她在这个家里虽然对两个老的不是那么好,但是她看到孩子的份上,也就还是跟着这家人,坚持在一天天的熬。

    有一天韩寒的爸爸徬晚下班的时候,天上下着中雨,他就背上蓑衣,戴上斗笠,手里提着他的豆浆罐。这是他几年来每天晚上回去风雨不改的习惯,因为他每天晚上必须要把这一罐子豆浆拿回去,每个人都喝一点。他这样做主人家也并不阻止他,主人家不但不阻止他,反而还会夸他对家人的忠实。

    他走出门后,雨也越下越大了,好在他随时都准备了一双长颈的黑色统靴在那里,以备下雨天穿。正因为他有那双不怕路烂路湿的统靴,他就一步一步沉稳的向前走着。

    他们那儿的路,也就是在当时来说,农村比较先进的机耕路了,也就是七八尺宽的路,上面铺了一些碎石子。但是那个时候铺那点碎石子又根本解决不了问题,雨一落大了,那些石子一合在泥里就少得可怜了。再加上拖拉机一压,它的两个靠边就是一条深沟,中间就是烂糟糟的一溜的凸。这一久了不落雨的话,那些坑坑洼洼踩在上面,就像是刀割一样的疼。因为那个时候很多的农村人平常都很少穿鞋子,他们都只有打光脚板。要是只落点点的小雨,只湿了皮面那一层的话,它又滑得个要命,稍微不注意就摔倒了。这一落了大雨又烂得陷齐脚颈颈。所以那个时候人们说的乡村路就是天晴一把刀,落雨烂糟糟。

    此时的他也根本不惧这烂糟糟的路,他只要小心点走,不要把手里的豆浆罐掉下来摔坏了就行了。在他走到中途那个岩湾的时候,天上的雨还是继续的在下,那岩湾的凸处,也就是顺着那山有三十来丈长的一段岩坎路。

    那笔陡的岩坎也就十来丈高,这路就在它的半山腰,路的上面也还有岩坎。这路也是多年的路,这路从过去的小路,改成了现在的机耕路。这么多年了,看起来它是根本没有问题的,但是这个时候它就有问题了。这有了问题是谁也看不出来的,这就真正要看一个人的运气了。说起运气,很多人都是不相信的,可是世界上的很多事情,又在显示着这运气的确又是存在的。

    他正沉稳的走在岩坎的中段,此刻的他只想着早点到家,趁着罐子里的豆浆还没有冷,让一家人一个喝一碗充充饥好睡觉。他知道一家人都是习惯了的,他(她)们天天都是等着他回去,好喝这碗豆浆。他用瓦罐装豆浆的目的,就是要它不冷,也免得拿回去再热。

    忽然他惊觉的听到上面一声闷响,当他抬起头看时,他的脚下立即又在往下沉。他心里刚刚有了惊恐,但是什么都来不及了。他就连同岩坎上面滑下来的石流,合着脚底下的路,全部顺着从这岩坎连滑带滚的,降到了这十丈高岩的底部。然后就一切恢复沉寂,有的也只是那瓢泼大雨,它夹杂着雷鸣和闪电,依旧还在继续的往下倾泻,那哗啦哗啦的声音,就像是聊斋故事里的冤魂,在向人间哭诉这世道的不公平。

    直到第二天的早上,太阳露脸的时候,这路上来了第一个过路的人。他走在这路口上就走不通了,他看见了这里有四五丈宽的路,连同上面的岩,都滑到了山脚的底部。他又看滑下去那底部的时候,他仿佛看到了下面有一小团乱乱的蓑衣和布,但是他根本没有去怀疑那里有个人。

    直到两头过路的人多了,他们都站在路的两头,他们都在议论昨天晚上的大雨,也在议论这路又来怎么修。其中就有人走到下面去看滑下去那些山石的情景,就这样,他们就看到了乱石堆里还夹着一个人。当众人刨出这个人来的时候,很多人都认识他。这不就是帮豆腐坊的那个人吗!这不就是韩老先生的儿子吗!

    可怜这韩寒的爸爸,他合着这些石块泥沙一路搅拌下去,他的手脚都只剩下一些韧带和筋,还有就是衣服连接起了,他的头也被砸扁了。这惨不忍睹的一幕,在场的看了,都是眼泪汪汪的忍不住流,韩寒这家人更是悲痛到了极点。最后还是好心的邻居们,把他的爸爸抬回去安葬了的。可怜他的爸爸那个时候才刚刚三十岁。

    就这样,韩寒的婆婆爷爷就害了一场大病,他的妈妈也痛不欲生的伤心了很久。那些时间,还真靠左邻右舍的接济,还有就是豆腐坊老板的帮助和照应,这家人才勉强的生存了下来。

    从那后还不到一年,也就是韩寒还不到六岁的时候,他的妈妈就从他们家里消失了。她走了过后,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他(她)们剩下的这一家三口,老的老小的小,穷得饭都没有吃的,就更别说去打听她跑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