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离歌恼羞成怒,双眸撑大的同时,双臂提了起来,双手钳住秦元晚头部两侧,就向后拉。可惜秦元晚可不吃这套,燕离歌越拉,她就抱得越紧,燕离歌瞳孔一缩,手劲儿用大,就在舒安夏以为秦元晚支撑不住之时,秦元晚霍地离开了燕离歌的唇。微弱的月光下,燕离歌唇瓣上那抹血珠无比的显眼。燕离歌的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唇瓣,血滴沾到指腹上,他懊恼地低咒一声,转而将视线落到舒安夏身上。舒安夏尴尬地扯扯唇角,用眼神示意自己只是路过。秦元晚脖子一抬挑衅地看着她,舒安夏勾了下唇,没有理会,刚要从旁边的小径走过,这时,燕离歌身形一闪,一把抓起她的手腕,“你听我说——”秦元晚一看燕离歌的反应,怒气冲冲地跟着冲过来,还未等开口。舒安夏一怔,随即扯起一抹好看的笑容,“你不用跟我解释。”燕离歌一听,手臂一颤,不一会儿便耷拉下去,手指离开了舒安夏的手腕,抿了抿唇,“我知道了!”看着燕离歌的表情,舒安夏确实萌生了一种罪恶感,然而,感情的事儿向来都是长痛不如短痛,曾经的她也以为她会跟燕离歌会有什么,但是自从认清了自己的心,舒安夏只想好好经营和顾瑞辰的感情。秦元晚显然被舒安夏的反应吓了一跳,本来要发作的火气,一股脑的咽下肚子,原来……呆愣中的燕离歌,默默地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一时间,心里冷如万年寒冰。他不是早就意识到了么,如今为何又——一连几日,宫内没在传出什么特殊的事儿,舒思玉没有回舒府,而是直接住进了太后的慈宁宫。舒安夏的右眼皮一直在跳,自从舒思玉回来的那一刻,她就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儿要发生。原本以为大年初一她就又会被传召进皇宫,结果哪里知道,这几日都过去了,还没有一点动静。初五的早上,礼部尚书的陈大人带着陈夫人亲自前来,意思很明确,要要回他们送来的聘礼,说白了就就是要跟舒冬烟解除婚约。舒浔易也未此时苦恼甚久,国宴那日,斗舞还没结束,皇后身边的太监,就过去传达皇后的话,问舒府怎么回事,是不是要新年就来个欺君,舒浔易冷汗涔涔,从初一开始就忐忑不安,结果一直相安无事五天,他刚刚放了一点心,这个陈大人和陈夫人就来了。“亲家,你看这事儿——”舒浔易一脸歉疚地开口,话刚说了一半,就被陈大人打断。“哎——这话可别乱叫,本官可没那个福气,跟侯爷当亲家。本官不过是要了你们五小姐的生辰八字,想来跟我们二公子合一合,结果合出来的结果是两人不合,所以,本官才来说明一下。顺便把当时带的彩礼带走。”陈大人本就是个老学究,说起话来根式文绉绉的酸死人不偿命。他这一口一个“本官”,既陌生又疏离,说得舒浔易这个难受。舒浔易的嘴角狠狠抽搐,脸面有些挂不住,但是本身他们舒府的舒冬烟有错在先,他更是没有脸去要求陈大人什么。毕竟一个庶女而已,退婚就退婚吧,罢了罢了。舒浔易无奈地叹了口气,摆摆手,让下人们纷纷去将陈府的聘礼打包好,自己则是给陈大人和夫人请坐看茶,喝了一阵子,舒浔易就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套着陈大人的话。“陈大人近来可好,您看咱们两家儿女的事儿,也算是一个误会,这要是哪天皇上提起来——”舒浔易一脸堆笑。“当然是误会,虽然朝中有些同僚们误会我们两家要结成儿女亲家,实则不然,根本就没这回事!”官场上混的久的陈大人,虽然有些老顽固,但是还是能听出舒浔易的言外之音的,赶忙顺着舒浔易的话说道。舒浔易唇角一扬,“本侯一直觉得跟陈大人是同道中人,说话总能说道一起,来,本侯以茶代酒,敬陈老一杯!”舒浔易赶忙趁机拉近关系,不知不觉中,称呼已经变成了“陈老”。陈大人也不好拂了舒浔易面子,尴尬地陪着笑,喝了一口清茶。这时,刚刚被派出去的轻点陈大人聘礼的小厮匆匆忙忙跑进来,他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舒浔易脸色一沉,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儿,但是又不好发作,就给他使了个眼色。“陈老——”舒浔易刚一张嘴,陈大人便打断了舒浔易的话。“老夫脸皮厚了,舒侯有什么事儿就在这儿说吧!”因为从小厮进来那一刻,他也注意到了这个刚刚为他整理聘礼的这个小厮,却不曾想,这个小厮还未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回来了,定然是发现了什么事儿。舒浔易有些尴尬,直接摆了摆手,让小厮有话就说。小厮脸上立即出现为难之色,左看看陈大人,右看看舒浔易,最后小厮一咬牙,“扑通”一下跪地,“侯爷,陈府给五小姐的聘礼,已经被搬空了!”“什么?”“什么?”舒浔易和陈大人异口同声的那一瞬间,两人一同站起来。舒浔易老脸铁青,不可思议地望着小厮,陈大人更是瞠目结舌,黑瞳中出现了浓浓的愤怒和鄙夷。下一秒,陈大人大掌一挥,他手边放着的瓷器茶碗叮叮当当碎了一地。“舒浔易,老夫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个贪图便宜的奸诈小人!”陈大人双目猩红,狠狠地瞪着舒浔易。一边话家常的陈夫人和大夫人愣愣,明明刚刚还是无话不聊的两个人,如今转瞬间就是剑拔弩张。“陈大人你误会了!”舒浔易的称呼也由亲昵的“陈老”变回了“陈大人”。“这件事一定有误会,本侯一定会给你个交代!”“哼!”陈大人一咬牙,冷哼着别过脸去。“来人,把所有看管陈府聘礼之人,全部给本侯带上来。”舒浔易双拳一握,这种亏,他还是头一次吃,他绝对不能饶了占他们舒府便宜、毁他们舒府名声之人!过了没多一会儿。小厮带进来五个人,有一个婆子两个婢女和两个小厮。舒浔易看着他们眼熟,没问多一会儿,他们就招人了说他们原来是死去的二夫人的一手提拔的。也承认了参与搬空陈府聘礼之事,不过最后问到聘礼哪去了,他们异口同声全部推到了死去的二夫人身上。既然是二夫人吞了,那舒浔易更是找不着了。除了自己府内出也别无他法,舒浔易为难地让下人们把老太太请来,毕竟现在舒府的状况,一时间还凑不出如此多的钱。老太太来时,看着陈大人和陈夫人的脸色,再加上刚刚请她的小厮的汇报,她已经把事情听得不离十了。来了就告诉陈大人,绝对不会少了他们的礼金。陈大人脸色不好,而陈夫人更是说今日一定要把聘礼带走,否则就不离开舒府。老太太也有些为难,虽然说把自己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也足够顶了这个缺口,只不过,现在她又不是她老太太一个人,还有舒正易,她原本就亏了舒正易很多东西,现在再把自己多年的积蓄拿出来,为长房这边遮羞,说死她都不愿意。大夫人看着老太太的表情,心里也明白了七七八八,直接上前一步,抓住舒浔易的袖子,“侯爷,妾身房中还有些东西,本来是妾身给夏儿准备的嫁妆,虽然不多,但是应该还够补上一些,绵薄之力,还望侯爷不要嫌弃。”舒浔易一听倪姨娘的话,老脸上满是动容,怪不得古人常说“患难见真情”,倪姨娘才是他的患难妻啊。“不行,这顾府下聘也就是这两日的事儿,你要是把夏儿的嫁妆都拿出来了,夏儿去了顾府会被笑话的!”舒浔易想了一下,还是摇摇头,舒冬烟这件事,顶多让他彻底得罪了陈大人,但是顾府那边可是比陈大人要高贵多了,夏儿如果没有足够的嫁妆过去,一方面被嘲笑,另一方面,夏儿站不住脚,他们舒府,自然也就借不上什么光。“下聘和出嫁的日子中间还有些时日,妾身再去准备,母亲之前还给了妾身两间铺子和几块地,都是值钱的东西,妾身去看看,应该都能换出金银来。”大夫人握住舒浔易的手,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舒浔易半推半就,也就答应了此事。陈大人也听说了舒府的二夫人的事儿,如今看了这个刚刚恢复位份的大夫人,把舒六小姐的嫁妆要先搭给他,一时间,心里有些觉得过分,本来是要开口阻止的,结果被陈夫人狠狠地掐了一把。陈夫人从陈大人身后走过去,好巧不巧地挡住了陈大人的身子,似笑非笑地扯扯嘴角,“还是大夫人通情达理,您看舒府需要钱,但是陈府也需要,毕竟舒陈两家婚事不成,我们家老爷还得继续去寻个儿媳妇,所以今日我们就不客气了!”“陈夫人哪里的话,这也是应该的!”舒浔易替有些害羞的大夫人做了回答,他的眼冷冷的,虽然是短短的接触,他已经对这个刁钻的陈夫人产生了极深不好的印象,以他对倪冰的了解,自然会被这个陈夫人牵着鼻子走,所以,他还不如索性直接替她应了。陈夫人扯起一抹冷笑,没再说话,舒浔易说给敢情是好,如果他们敢不给,她绝对在明天一天之内,将舒冬烟欺君一事弄的人尽皆知。这时,四个小厮已经将大夫人房中最值钱的箱子搬了过来,箱子一打开,满箱的珠宝金光闪闪,一下子,晃了陈夫人的眼。陈夫人一个兴奋,立即忘了场合,上前一步就抓起一条珍珠链子,就往自己脖子上比量。陈大人脸色一沉,在背后轻轻踢她一脚,陈夫人晃了晃,继续拿起箱子中的一对翠绿色翡翠。“圣旨到——”一个尖细的男声打断了心思各异的众人,舒浔易一怔,还未反应过来,便本能地向门口望去。只见一身紧身宫服的太监,双手举着圣旨,匆匆忙忙地走进来。“舒浔易、舒冬烟接旨——”太监话音一落,舒浔易便匆匆跪地,老太太、陈大人和陈夫人也一同跟着跪地。太监顿了顿,“舒冬烟何在?”舒浔易低下头,“舒冬烟还在自己房中!”太监鼻子一皱,“让她亲自接旨!”舒浔易赶忙给身后的小厮使眼色。小厮会意,不出半柱香的功夫,舒冬烟便匆匆忙忙赶来。舒冬烟跪地的瞬间,看见一旁怒目而视的陈大人和陈夫人,心里咯噔一下,随后,她的小脸霎时间惨白如纸。那一日,她太冒险了,冒险到差点丢了性命,却不想,她还是没躲过。太监扫了一眼下面跪着的几个人的表情,扬了扬眉,“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闻舒家五小姐贤良淑德,德才兼备,现封‘美人’,赐娇梁殿,钦此。”太监的话音一落,跪着的所有人都瞠目结舌,舒浔易完全傻在那儿,原本还在忐忑,是不是治舒冬烟一个‘欺君之罪’,然而却不想竟然是封了个‘美人’?真是是新年新气象吗?他们舒府转运了?一想到这里,舒浔易的心啊,那个怒放啊。而听完这一道圣旨的陈大人和陈夫人,也完全呆愣在哪儿,尤其是陈夫人,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刚刚本想他们一退婚,舒府自然成了大臣们的笑柄,所以被私吞了聘礼这件事,气得她失去了理智,差点就跟舒府撕破脸皮,如今,这个庶女舒冬烟,不但被封了个“美人”还赐住“娇梁殿”,谁不知道“娇梁殿”曾是皇帝最爱的宸妃居住的地方,后来那个宸妃难产而死,皇帝之后纳的妃子,都是多多少少都跟这个宸妃有相似之处,但是却赐了偏殿,没一个人能入住这个“娇梁殿”。如今,皇帝下旨给舒府这个庶女住,那又说明了什么?这又让她情何以堪!跪着的舒冬烟也是颤了又颤,那日皇帝冷漠的表现,让她彻底死了心,今日她看见了脸色铁青的陈大人和陈夫人,她更是绝望,觉得自己今后的日子算是毁了,没想到,这一道突如其来的圣旨,竟然是如此这般——“还不谢恩?”太监扬了扬眉,一脸不解,这下面跪着的,都是礼数周全之人,尤其是那个礼部尚书陈大人,但是他的圣旨都读完这么半天了,怎么都没人有反应?“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舒浔易、陈大人等一干人,这才从呆愣中反应过来,赶忙叩头谢恩。之后舒浔易拿了“重金”谢了太监,前厅内,又恢复了安静。舒浔易和陈大人都未开口,互相看着对方,眼中都包含了浓浓的复杂。大夫人实在看不下去,上前一步,扯了扯舒浔易的袖子,舒浔易皱眉,咳嗽了一声,“陈大人,您看——”“陈府并未送过任何东西给舒府,舒府内自然也没有陈府的东西,老夫这就告辞!”陈大人没等舒浔易说完,就来了这么一番说辞。陈夫人虽然极其不情愿,但是这种情况下,她也不想更不敢得罪舒府了,以目前的形式看,保不准哪天舒冬烟就成了宠妃,那——“这怎么好!”舒浔易老脸上浮出笑意,实际上,他刚刚开口,也是想要求陈大人做此决定。“有些事情老夫与舒兄心里已经达成了共识,就不必说破了。以陈府和舒府的关系,那点东西,就当给侄女多做几套裘皮了。”说完,陈大人拱拱手,便离开了。一脸不解的陈夫人,也赶忙跟上了陈大人的脚步,虽然她已经心疼地滴血,但是她仍然有些不甘和不解。出了舒府大门,憋了一肚子气的陈夫人立即开口,“老爷,你怎么就这么好说话,虽然这个新封的‘美人’我们不能得罪,但是咱们陈府的钱,也不能就这么大把地送人了?好歹让舒侯写个字条,或者送给咱们陈府几间铺子也行啊!”陈大人霍地站住,斜睨陈夫人,“你想死吗?”陈夫人一惊,满脸的委屈,“妾身不也是为了陈家好!”“不管皇上知不知道舒冬烟跟琪儿定过亲一事,皇上的这一道圣旨,已经摆明了态度,他不会再追究,如果我们陈府还大张旗鼓的把聘礼要回来,让外面的人看笑话,那不是摆明了要打皇上的脸吗?”陈大人眼神冰冷,满眼厉色。陈夫人这才恍然大悟,无奈地叹口气,点了点头。另一边的舒府,热闹非凡,舒冬烟的立即变得炙手可热,成为舒府最受宠的女儿。而且圣旨一下,从初六开始,舒府的访客就络绎不绝,大有踏破门槛之势。舒冬烟还未入宫,宫里的赏赐就一波一波地砸下来,这更让这些王侯大臣们开始胡乱猜测。恰逢正月初八,顾老太君又带着一百箱金珠一百箱银纳以及布匹丝绸千匹正式下聘,这让前阵子持续冷淡的舒浔易,成了朝廷上炙手可热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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