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武眼睛一亮,赞道:“若能阻断龟兹各商路,便如流水失其源,不日干涸。”

    郭淮也明白过来,笑道:“正如孔雀河干涸,楼兰城变成一片黄沙,将军此举可谓釜底抽薪,举重若轻。”

    程武也道:“非但龟兹受损,北线的乌孙、坚昆等国也将受到波及,必将迁怒龟兹,若能以此挑动北面战事,正好利于将来出兵。”

    刘封冷然而笑,虽然郭淮他们还无法确切说出贸易和经济战的重要性,但这些道理却是一点即通的,断了其经济命脉,看他还能嚣张到几时。

    刘封言道:“立刻传令,不管龟兹意欲何为,要设法将那十八人营救出来,至于那批货大可舍弃,有朝一日定叫他十倍送还。”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查清安末真达的阴谋,鄯善境内安定,将来人马西进必将留下隐患,也不利于今后对区域的治理。

    鄯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向北能通焉耆、车师、高昌壁直达北路,这一片区域南北两线的商路划分还不算十分明确,很多商队在焉耆和鄯善改道南北,再向西便是大片的沙漠戈壁,南北两线彻底隔绝开来,直到疏勒境内才能会合。

    如果汉军以战事或者任何一个接口阻断北线商路,商队只能从南路西进,虽说也可以从鄯善转北路,但鄯善也是汉军控制,商队无法向北,北路将彻底阻断。

    没有了这些商队来往,断了龟兹的资金流,不说其他商队的损失,光是龟兹内部各家族和商号的损失就承受不起。

    而且因为地处要路,龟兹全国几乎所有人的生活都和过往的商队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上到王公大臣、下到平民百姓,要么与商队合伙、要么开设店铺,迎来送往取利为生,没有了这些流动的客商,后果可想而知。

    这边郭淮等人忙得不可开交,后院里文鸯和周处却无所事事,眼下无需出兵打仗,他二人只能暂时休息。

    文鸯一脸惆怅地坐在正在发芽的杏树下,仰头看着蓝天白云,剑眉紧蹙,忽然悠悠说道:“子隐,你看我面相算不算俊美?”

    周处正对着一面琉璃镜梳理须发,这东西可比铜镜清晰多了,简直是纤毫毕现,他才觉得自己的形貌有些过于粗犷骇人。

    闻言抬头看了一眼面白如玉,剑眉星目的文鸯,周处不悦道:“姓文的,你这是故意嘲弄老子?”

    “唉——”文鸯却没有平日和他斗嘴的兴致,长叹一口气,悠悠道,“那就是我功业未成,算不得英雄?”

    周处冷嗤一声:“你那些功劳,比起我来,还差着一些呢!”

    文鸯又叹了口气:“可我师出名门,家师威震西凉,就算在西域也有些威名,这些还不够么?”

    周处一愣,冷笑道:“文次骞,你和我比不过本事,也比不过功业,要比出身来历了吗?”

    文鸯收回目光,看向对镜大板的周处,粗壮的身躯,火红的须发冲天而起,活脱脱一个火神下凡,又一次问道:“我真不如你俊美?”

    “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