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愉走后,司马懿还是觉得心中不安,思索一阵,又命人向郏县和摩坡守军报信,叫他们小心防守,严密监视各处要道,一旦现蜀军踪迹,即刻前来禀告。

    诸事安排完毕,他神色依然凝重,攻不下樊城,终究是大患,眼前所有的问题,其实只要成功拿下樊城,便都迎刃而解,只是这块硬骨头实在难啃。王基这几日负责攻城,也是遭遇了不少挫折,上前言道“将军,樊城不可急切而下,如今四冢已经得手,不如分兵援助牛将军拿下围头,等子上领兵到来,便可对樊城形成围攻之势,当年关羽围攻樊城,

    断绝城中粮草,旬月之间便能告破。”

    司马懿却忍不住摇头叹道“唉,诸葛亮既然留守樊城,自然造就有了准备,切莫忘了上庸的兵马,襄阳还有关羽虎视眈眈,吾岂能孤注一掷?”

    李丰言道“蜀军一心守城,便是想拖住我等,如今正是秋收之际,将军何不派兵去收割水稻小麦,以示长久之计,蜀军见到,必会出城滋扰,如此方能有破城之机!”

    “唔——如此倒不失妙计,你马上分兵安排此事!”司马懿沉吟着,眼下唯有李丰的计策能诱出守军,否则一味强攻,只是徒损兵力,这几日蜀军的连弩,着实让所有人心惊肉跳,那简直是杀戮机器。

    “且慢!”李丰正准备离开,司马懿忽然叫住了他,微眯着双眼,沉声道,“传令下去,军退后五里,沿白水河岸扎下营寨,一应粮草收割之后,从水路运送到营寨之中,叫人严加看守。”

    “啊?将军,这其实不是……”一旁的王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急忙上前说道,“将军莫非忘了,那白水河畔,都是低洼之处,当年关羽水淹七军,便是此处啊!”

    李丰也反应过来,站住了脚步,看着司马懿,此等大错,先前于禁已经犯过,他们岂能再犯?

    却见司马懿深沉一笑,凝视着二人,目光深邃,缓缓说道“此事天下皆知,然吾料诸葛亮用兵向来谨慎,定不敢冒险派兵出城,待吾收割粮草,其必不甘心,却来滋扰,那时候吾自有计策!”

    李丰等人都知道司马懿用兵虚实难测,既然他知道此处的危险,便不再多说,叫人各自下去准备,反过来一想,如此明知故犯的错误,实在会让对手难以猜测。

    众人走后,司马懿又写了一封书信,命心腹之人送往筑阳,叫贾充依计行事。

    魏军撤退到白水一带的消息传到城中,诸葛亮果然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司马懿此番举动,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如果这是以退为进之计,为何偏偏选了当年于禁兵败之地?

    就算再愚蠢的将领,有了前车之鉴,也断然不敢再在这里屯兵,更何况是司马懿?

    但魏军偏偏就是沿河驻扎,都在低洼之处,如果从上游蓄水淹之,便是当年关羽对付于禁的故伎重演,以司马懿之能,定不会犯下此等错误,唯一的解释,便是司马懿另有所图。

    “吾料司马懿此乃诱兵之计,但如此浅显,岂不叫人笑话?”思来想去,诸葛亮自己也想不通其中的道理,但以不变应万变,终究是不会错的。

    诸葛乔也眉头紧皱,百思不解“司马善于用兵,就算未有于禁之败,也不会如此屯兵,魏军驻扎在此,必有所图,我这就多派斥候监视其动静!”

    诸葛乔走后,诸葛亮还在皱眉思索,如果司马懿明知故犯,唯一的解释便是要诱兵之计,但如此作为,也太过浅显儿戏,猜不透司马懿的意图,倒也不敢轻举妄动。

    正猜测之际,关兴派人前来报信,听了摩坡的兵力部署,诸葛亮便知道司马懿早有防备,丢了四冢,司马懿定会叫新野兵马加快行程来攻樊城,但偏偏在此时,司马懿又退兵到白水,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沉吟片刻,他马上传令关兴,既然郏县消息不曾泄露,便趁夜袭取摩坡,纵使不能拿下摩坡营寨,也要毁坏其粮草辎重,如见事不可为,便退兵埋伏于郏县要道,如果司马懿兵回援,也可沿途伏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