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城只有一箭之地,能清楚地看到城上那些人的嘴脸,祖郎冷笑一声,右手高高举起,嘶哑的声音宛如死神从地底下出,下令道“杀!”此时的山越军根本不需要鼓舞士气,连日来的憋闷和屈辱,让他们的勇士之心都蒙上了羞耻的阴影,这时候看到城池就在眼前,马上便能攻破大门,好好地抢劫一番,到时候粮食、美酒、女人便是自己

    的了。

    随着祖郎宝剑前指,每个人都红着眼睛冲向了城墙,想尽早享受杀戮的快意。

    眼看着一批又批的勇士倒在城墙下,祖郎的表情由阴鸷变成兴奋,再由兴奋变成吃惊,最后面容扭曲得看不出什么表情了,若不是亲兵在一旁拉着他,他早就冲到城墙下了。

    白白损失数千兵力,却对矮小的庐陵城毫无办法,城下事故堆积如山,城上的守军还在忙碌着,甚至还能看到许多百姓在帮忙,祖郎气急败坏。

    眼看天色变暗,只好有气无力地下令撤兵,退后十里安营扎寨,等待明日继续攻城。

    退到后方,山越军才松了一口气,有的士兵干脆坐到了地上,也不管城里会不会有士兵突然追杀出来。

    祖郎坐在一块石头上望着渐渐暗淡的天空,长叹一口气,本以为自己检了个便宜,没想到却踢到了石头上,而且受伤不轻。

    看着带来的士兵,一个个疲惫不堪,形容憔悴,一个小小的城池偏偏如此难拿下,的确是他始料未及的,军中又无攻城的器械,思索着明日攻城之法。

    到了半夜,突然狂风大作,空气潮湿,很快便下起大雨,沉睡中的山越军被雨水浇醒,狼狈不堪。

    他们本来带的装备就不多,加上连战失利,损失了许多物资,加上军心涣散,士兵只是草草给祖郎他们搭了两个大帐,其余的便就地睡卧,夏天倒也不怕着凉。

    谁曾料到白日里晴空万里,到了半夜忽然空风暴雨,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找不到了。

    阴沉的天空其实还比不上祖郎脸色,一张三角眼也快沉得滴出水来,看着眼前一个个浑身湿透的士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站在帐外,听着哗哗啦啦的雨声,远处那座低矮却又屹立不倒的城头上还亮着火把,蓑衣中有雨水渗进来,祖郎回过神来,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撤!”

    副将愕然,想不到一向精明算计的大头领在这最关键的时候总共只说了两个字。

    军令已下,副将也觉得攻城无望,马上传令士兵们收拾撤军,想到此次出来的种种,心中无比愤懑,甚至庐陵太守都没见到,就这么撤退,只怕其他几位头领的表情会十分精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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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甘在潘临和祖郎走后,立即领兵向柴桑开近,得知东吴兵马已经到达豫章,不敢贸然前进,只好停军驻扎。

    静候三日毫无动静,毛甘也是一筹莫展,尤突不由心中暗自后悔,要是跟着祖郎他们,说不定已经进城大吃大喝了,如今却在这里和吴军对峙,一无所获。

    这一日忽然哨马来报,吴军已从豫章出,毛甘大喜,他知道山越军不擅攻城,所以一直按兵不动,派遣小股部队到周围搜集粮草,就是在等吴军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