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循正往外走着,听了谯周之言,脚下一顿,微微低头,旋即笑道“老师昔日教诲,学生时刻谨记在心,然时下局势,舍弟在外起兵,先父旧部蠢蠢欲动,难免有瓜田李

    下之嫌,待成都之事了却,学生自当为国效命,肝脑涂地。”

    谯周无声叹息,不禁暗自摇头,刘循不肯说出密会之事,看来是想刻意隐瞒,正不知道要不要说破的时候,却看到柱子后面的刘封努了努嘴,心神领会,快步追上刘循。在大殿门口,谯周拉住了刘循,正色道“吾闻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顺之欲为国晓明,其心

    正否?其意诚否?”

    刘循一只脚跨出大殿门槛,迎着正午的阳光,似乎是被光线所刺,不由眯起了双眼,转头看向谯周“老师为何有次一问?”

    谯周见刘循到了此时还不肯透露,摇头叹息道“意不成,如何正心,更遑论修身齐家,你我师徒一场,切莫因一时侥幸,而误了大事,你可敢扪心自问,心中无愧?”

    话说到这份上,刘循也觉察到不对劲,回身看了看费祎等人,见大家都神色淡漠,谯周近乎逼问,语气迫切,莫非真的已经现了什么不成?

    想到此处,刘循强笑道“老师有何指教,还请明言,学生定当虚心领受。”

    “唉,真是愚顽不化!”谯周对刘循颇为失望,叹了口气,捻须缓缓说道,“你可知道,就在今日一早,庞伯年已经来过殿中?”

    “啊?岳父他……”刘循大吃一惊,轻咳一声急忙问道,“岳父大人他所为何事?”

    “哼!”谯周不满地哼了一声,转身走向店内,冷然道,“庞伯年以老迈之躯,不辞辛劳来朝堂之上,尚为国事操劳,不想刘将军却如此藏拙,你好自为之吧!”看到谯周甩袖而去,刘循心中一沉,知道家中之事肯定已经泄露,庞羲的为人他做女婿的有怎会不清楚,虽然将妻儿送到庞羲家中,也有侥幸心理,但庞羲的抉择,却必

    有他的道理。

    犹豫片刻,刘循一咬牙,将跨出门槛的腿收了回来,神色略显尴尬,走回大殿之中,先向谯周躬身行礼,谯周微哼一声,背转身去。

    刘循歉然一笑,只好向费祎抱拳道“正所谓家丑不外扬,但既然岳丈先来过,其中有些误会,且容在下解释清楚。”

    费祎淡淡一笑,抱拳道“若是刘将军家事,便不说也罢,国难存亡之际,当以大事危险,私事暂且搁后吧!”

    刘循不由神色一滞,扫视众人,见大家都是相顾左右,有的低头抚须,有的整理衣袖,根本没有人搭理他。

    沉默之中,不禁暗自后悔,如果刚才在谯周提醒之下,没有抱着意思侥幸心理,主动说出家中之事,他们必定十分感激,现在反而自讨没趣,处境尴尬。“说是家事,却也与朝堂有关,”到了此时,刘循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半月之前,陛下意外遇难,刘朝、刘果便暗中来找在下,想要联合旧部起事,被我严词以拒

    ,从此闭门不出,不见任何人,以为避嫌,与他二人也再无来往,请尚书明察!”

    费祎皱眉道“据我所致,刘朝二人在城中并无任何势力,就算找你召集旧部,也无法与城中守军对抗,想要起事,岂不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刘循言道“刘朝、刘果二人虽然看似闲云野鹤,寻仙访道,实则暗中与绿林众人频繁来往,召集许多先前被先帝清缴人,也有因犯《蜀科》被罚而心中怀恨之人,暗中在

    城北雾中山集结,以修道为名,实则图谋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