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涵心头震得不轻,她满目复杂的凝他,“本宫虽不知以前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那所谓的使命究竟重要如何,但蓝烨煜,本宫以为,你闲散傲然,定不会为他人而活才是……”

    “长公主也终归高估微臣了。微臣俗人一个,岂能免于不为他人而活的俗套。许是待得横扫*,天下为霸之际,微臣,能为自己活。”

    未待思涵后话道完,他已醇厚温润的出声打断。

    说着,嗓音稍稍一挑,继续道:“凡尘俗世,狰狞鄙陋,早已印刻在心,这十来年里,微臣日夜备受煎熬,而今这种日子,终是要到头来。微臣自小便不曾求过俗世安稳,命途平坦,只求,无愧于祖宗先人,无愧于自己。虽能偶尔冷血无情,但心底终是有所执念,就如长公主一样,明知脆弱无奈,却仍要强行往前,微臣与你,同类。”

    思涵瞳孔一缩,冷道:“本宫与你不同!本宫只有守护东陵之心,并无横扫*之意……”

    “那是因时候未到,长公主野心还未滋长!倘若东陵四方而安,国力越发强厚,长公主也会坐不住去横扫*,从而,拓宽你东陵疆土,完成你父皇,心心念念但却从不曾完成过的夙愿。再者,长公主与微臣终归是一路人,甚至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思涵后话一噎,满目起伏的凝他。

    “你强行将本宫与你归为一类人,如此你就开心了?”她默了片刻,阴沉冷冽的出声。

    蓝烨煜微微一笑,瞳色越发有些掩饰不住的幽远开来,随即稍稍垂眸,薄唇一启,继续道:“开心倒是不曾。但至少,也算有伴儿。”

    疯子!

    思涵心底唾弃连连,一股股莫名的怒意也在心底蔓延开来。

    若论嘴皮功夫,她始终不敌蓝烨煜,甚至每番在他面前打嘴仗,她绝对不是能占得半点便宜的那一方。

    她如今甚至都敢全然肯定,这厮此番过来,哪里是为她践行,明明是专程过来气她的。

    她强行按捺心绪,暗自努力的深呼吸,尽量不使自己被他这话激怒。

    待沉默半晌后,心境也终归稍稍平整过来,她冷冽淡漠的瞳孔静静凝在殿中墙角的香炉上,神色微动,继续道:“难得摄政王将你以前之事也与本宫言道。但无论如何,念在相识的份儿上,本宫还是得提醒摄政王一番,横扫*,并非轻而易举之事,更何况,摄政王如今已是大权在握,若此番公然去与天下诸国为敌,无疑是自讨没趣,也会落得个危险重重的境地!”

    她知这番话说得略微主观,但此番临别之际,却仍是想说出来。

    奈何这话一出,蓝烨煜竟突然轻笑一声,懒散平和的问:“长公主是在担忧微臣?”

    思涵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眼角一僵。

    他嗓音微挑,继续道:“微臣与长公主目的不同,是以行事自然不同。事到如今,互相劝告倒也并无意义,只因无论是长公主还是微臣,都已回不了头。是以,而今离别之际,微臣只望,长公主能看在微臣这些日子并未真正害过长公主的份儿上,能对微臣稍稍摒弃前嫌,留个好印象,倘若日后微臣落魄,长公主还能赏微臣在东陵当个闲散王爷。毕竟,微臣以前对东陵,也算有功,微臣这摄政王的头衔,也是先皇所赐。”

    思涵满目陈杂,深眼凝他,却终归并未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