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醒转后,落玉眼前顿时清明一片,姿容出尘的人在刹那间烟消云散,月下的木犀与茶花皆是不存,种种幻象顷刻间崩塌...

    映入眼帘的是无边无际的阴暗,耳边流淌着风吹过树叶的簌簌声,她正欲提步而行时,清悦的女声忽而自她身后响起,落玉下意识扭头看去...他们皆着雪色的衣袍委实般配得很。

    留意到她的目光,暮雁离言语讥讽,“你怎还未死,果然是贱命易活。”

    落玉并未生气,反倒语含嘲意,“你个废物都未死,我又怎会死呢?”

    闻言,霁月风光的人眉头微皱,但此举亦不损他周身的霜华之色。即使是身处污秽之地…他依旧净如晨曦,莹如月华,纤尘不染。

    “落玉。”

    他唤她的声音如泉水击石,清凌凌的动听得紧。

    落玉抬眼与他视线相撞,“想必无事,你便不会寻我,对吗?”

    她将积攒在心头的话语问出...她与他相伴数载,是以她无不清楚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与动作意味着什么。

    洛离情眸内闪过一丝异色,随即又恢复寻常之态。

    “断生涯底为上古阵法,阵法分生门及死门,若要寻到生门…需一人入死门。”

    言罢,他冰冷的目光锁定在她的身上。

    他的声音清冷如玉又带着山间泉水独有的清澈与透明,仿若取一条性命轻易得宛若枝头折花,莫名的寒意在转瞬之间冻结了全身大半的血液,她张了张泛白的唇瓣,“你要我替你们去死?”

    风中了无声息,回应她的是一柄薄如蝉翼的长剑,彻骨的冷意贯穿了她的左肩,剧烈的疼痛瞬间肆虐了她的感官,少女纤瘦的腰身犹如秋日里即将枯萎的花枝,脆弱、苍白...

    他淡漠地俯视着近乎立于血泊里的少女,眼神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在他眼里她不过是卑微、低贱的蝼蚁,全然不值得投去一点目光。

    少女的肩头微微发着抖,温热的血自腕部蜿蜒而下指尖,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几寸之距的身影忽而与昔年雪夜的人相重合。

    “....”

    然嘴唇嚅动几次终是难以出声。

    她说,为何救赎于她,却又亲手推她入炼狱。

    洛离情姿态优雅地将剑自她的血肉之中缓慢抽离,动作无不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