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严信的婚事已然订下,过了半月,仲简依旧没和严信见上一面。

    深宫高墙,他一个青壮男子如何能进来;红粉窈窕,一个待嫁女子不可违了规矩,擅自去见严信。

    过了半月,恰巧临近粱仲简的寿辰。

    举天之下,没有人会永远十六岁,但总会有人十六岁。

    仲简稍稍幸运些,要将十六岁的生日过上两回。

    因着订亲的缘故,才人严氏特意遣人送来贺礼,其他各宫妃嫔也借势送礼贺喜。

    仲简信步游走于堆积如山的各式礼物中,无论大件小件,是木箱还是漆盘,上面都盖着一张大红色的绸布。

    仲简随手揭开一块又一块的红布,观赏娘娘们送来的礼品,在无趣里自己制造出一些令人愉悦的惊喜。

    仲简揭开覆盖桌面东南角上的红布,瞧见一个做工精细,洒了沉香屑散逸着淡淡木香的木盒。

    她把盒子拿起来打开,里面的金银玉饰光灿灿地晃得她眼前一亮。

    仲简一眼看出这金玉镂刻、遍体流光的手钏价值不菲,往手上比一比,问逢生,“这是谁送来的金玉手钏?也太贵重了些。”

    “是严才人。”逢生哧哧地笑起来,“公主和才人严氏的族弟结亲,抬举了严家。公主嫁入严家,严才人和公主也是姻亲。她还不得搜肠刮肚给您送些好东西。”

    仲简哦了声,把手钏放回盒中,继续去拆下一个意外之喜。

    实话说,娘娘们送来的东西,不是金银玉石,就是奇珍异宝,都是弥足珍贵的。

    但,仲简实在瞧得太多了,早已见怪不怪。

    金银手钏带给仲简的惊喜和愉悦也只维系了一瞬间。

    仲简不比定国公主粱文然受宠,好歹也是金枝玉叶,吃穿用度即使不是天下第一好的时,也没几个人能比过。

    她前世明明可以养尊处优,却为了个薄情寡义的男人作践自己。

    她为了鱼从训放下身段,为了鱼从训亲自下厨做羹汤,为了鱼从训学刺绣,现在还清晰地记得,银针刺了她的手指十一下。

    鱼从训这贼杀才,非但不心痛不感动,还带着淡淡的嘲讽之意笑她心窍不通,愚笨手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