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同穿过两个胡同,来到了一个小院子中,院落里很安静,像是没有别人住,一共四间大房,比起客栈来说,这里更加隐蔽,更安全。

    年轻的道士插好门后,就去客厅里烧水泡茶了。

    而耿祥和张洛行则坐在厅内谈话,彼此都很生疏,而且都在试探对方。

    可是张洛行是个很爽快的人,他还是将憋在心里的话讲了出来。

    “茹英和圆子还好吗……我已经多年没有他们的音讯了!”

    耿祥垂下了头,这辈子他最为亏欠的人就是他们母子了,他的嘴唇微微颤动,好久才挤出一句话:“茹英已经过世多年了!”

    虽然张洛行曾经想过会是这样,但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可听到实情之时,他的心中依然阵痛不已,眼角发红,似有泪光,但他还是忍住了,继续追问:“圆子呢,他已经成家了吧?”

    “他……就在京城,可是……!”年老的太监哽咽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向这个男人解释圆子的状况。

    “……你直说吧,我受得住!”他是个经过大风大浪,九死一生的人,自认为什么样的打击都能承担得住!

    “圆子十岁的时候,我大哥带他来京城寻我,我那时候已经成了太监……我劝过他不要把孩子带上这条道儿,可是他不听……是我没拦住,我对不起他们母子两!”耿祥捂住脸,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哭了出来,多年来,悔恨和自责伴随着他,让他寝食难安,他也知道是自己的胆小和护短,让茹英含恨而终,又让圆子成了世人都看不起的太监!

    这句话让屋里的两个年轻人都呆住了,他们连忙望向自己的首领。

    只见张洛行呆坐在椅子上,许久都没有说话,好半天才镇定住情绪,抬起头问:“让我见见圆子吧……再怎么说,我也是他的生身之父!”他很后悔,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年就掠了茹英离开,总好过让那个混蛋糟践!

    耿祥抹了一把眼泪,哽咽着答道:“你应该见见他,他是个好孩子……圆子已经出宫了,就在韩家潭的堂子里做厨师!”

    耿祥离开之后,张洛行若有所思的坐在桌前喝茶。

    他的侄子,就是那个黑瘦的青年张宗禹走了过来,低声问:“叔~他不会去告密吧?”

    张洛行摇了摇头,豁达的笑了:“虽然这么多年没见,但聊了一会儿之后,我认定他没有变,原先他就是个忠厚之人,圆子来京城后,都是他在照应,他不会去告发我们。”

    “要不让圆子和我们走吧?”张宗禹问道,眼下他们还需要招兵买马,尤其是信得过的人,如果是骨肉血亲就更加牢靠了。

    张洛行摇了摇头:“这是我的私心……我对他生而不养,又怎能拉他和咱们一同刀山火海,他只要能安定的过日子,我就放心了,我对他们母子亏欠太多!”

    张宗禹知道那是叔叔过去的一段“风流韵事”,而圆子就是之后留下的孩子,但叔叔此前从未提起过。

    一旁忙着生炉子的副将,壮如牛的小五则很不知趣的插了一句:“盟主,咱们晚上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