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层唰的一片通亮。

    纪安洵将新拖鞋拆封,递到闻月州脚尖前,又替他摆正。

    闻月州只看一眼就知道这不是纪安洵的脚码,显然大了一些。舌尖抵住脸腮时剐蹭出一片尖涩的疼痛,他脚下不动,僵住了。

    纪安洵蹲在他面前,突然说:“备给大哥的,你们俩的码数应该差不多,你试试吧,如果不合适,我立马叫人重新买一双过来。”

    绷紧的头皮瞬间放松,快肆意而出的恶念也被瞬间镇压,闻月州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换鞋后跟着纪安洵进了客厅。

    “你先坐,我烧水。”纪安洵自顾自地去了茶水间,好像没把他当需要礼待的客人。

    闻月州却为此感到愉悦,他在沙发上落座,伸手摁住了一旁的黄色月季抱枕。

    纪安洵从小就喜欢花花草草,又偏爱玫瑰月季,起初在纪家老宅里种了一座花园,但时不时就会遭到纪太太的摧残。纪安洵敢怒不敢言,委屈得丢了魂,哭得比一地残花还惹人怜,他的心就算是铁铸的也得熔,索性在自家划了块地伺候纪安洵的爱花。

    每到盛开,拂过一片浪漫,纪安洵就喜欢蹭在娇艳欲滴的花色边画画,染一身颜料,小花猫似的端着画去找他听夸。

    没有什么比甜美的曾经更刺人,闻月州不由自主地摸出烟盒,不料被端着茶壶从茶水间走出来的纪安洵逮了个正着。

    纪安洵瞪眼,怒喝:“不准抽烟!”

    闻月州摩挲着烟盒,正想哄过去,就见纪安洵蹬蹬蹬地走过来,将茶壶一放,一双漂亮的眼角瞪得溜圆,“好的不学学坏的,谁准你抽烟,给我放下!”

    他从来不知道闻月州会抽烟,还常带烟盒,一副老烟囱的臭德行。纪安洵抿了抿唇,理不清心中的不舒服是缘何而来。

    “我放下。”闻月州立马将烟盒放下,哄道,“我没想抽,只是拿出来看看,我很少抽。”

    “骗鬼呢,爱抽不出,抽不死你!”纪安洵将烟盒丢进垃圾桶里,跪在垫子上替他倒茶,嘴上还骂骂咧咧,嘟囔个不停,跟念经的小和尚似的。

    闻月州忍不住笑了一声,凑近些问他,“不是说没茶吗?”

    “我给大哥备的,你只是借光而已。”纪安洵将茶杯推过去,“喝吧,烫死你。”

    “好。”闻月州当真去拿茶杯。

    纪安洵连忙握住他的手,气道:“不准气我!”吼完就揪住闻月州手背上那薄薄的一层皮肉,使劲一转。

    闻月州不疼却做作地“嘶”了一声,纪安洵果然上钩,飞快地将作恶的手指松开。闻月州趁机用指尖刮过他鼓囊的脸腮,“脸都鼓成气球了,哪敢气你?别跪在垫子上,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