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百无聊赖的午后,实际上,这些时日里,扶苏的午后都是这样渡过的。

    最初,他以为桑夏只是初来陌生城市睡不好,加上打扫润庐等事儿,所以才每日早起。现在,他才发现这丫头的作息规律简直可以去从军了!

    而他,早就忘了自己是公子扶苏时每日也曾早起勤练。如今的他,已经懒了千余年,从来都是想什么时候起便什么时候起,想吃就吃、想睡就睡的日子,很容易把人养成一个慵废。慵懒的废物!

    而最要命的是,扶苏从来没有这样的自知之明。因为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乔子夜这个参照物,标准自然是不一样的。

    桑夏自从去了花店工作后,每天早晨便会早早起身备好早餐出门。扶苏醒来后,便像只熟门熟路的某种犬类自觉地吃完早饭,然后钻进书房读那些晦涩难懂的上古文字。午时,桑夏回来准备午餐,他就坐在餐桌旁巴巴地等着。

    这样平静到连水份都挤不出来的枯燥日子,扶苏却是过得惬意非常。

    这天午后,一切如常,扶苏躺在院子侧墙的葡萄架下享受着一个‘废物’的悠闲时光。仲夏时节气温上升,整个院子,唯独这个角落晒不着太阳。桑夏吭哧吭哧搬回来的竹躺椅,如今已经成了他的新宠。

    那把曾被乔子夜扔在地上的唐寅扇悬浮在扶苏额头上,自动扇着。正当他享受着小风送爽之时,一股熟悉的气息破镜而入。

    自师暄暄的突然造访后,扶苏在润庐外布了一道结界,一则图清静,避免不相干的人、精灵、鬼怪或者别的什么突然闯入吓着桑夏。不过这个担心真是多虑了,以那小丫头的熊心豹子胆九成九是不会被吓到的。另外也是他越来越管不住自己那颗‘为所欲为’的心,万一哪天飘在院子里的时候被什么人看了去,可就麻烦了。

    “回来啦!”扶苏躺着纹丝未动,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仅以语气表示自己的关切。

    “回来了。”蒙毅走进葡萄架的阴凉下,呼出一口滚烫的热气“愈发热了,真是要命啊!”

    “要命。哈哈,你都要了别人的命几百年了,这话你说还真是挺好笑的。”扶苏仍旧一动未动,扇子依旧来回摇动。

    蒙毅煞是奇怪地盯着扶苏看了看,一段时日未见,好像哪儿有点不对劲。但也并没有太过在意,正事要紧“从一进院子就觉着奇怪,什么时候需要防备到设结界了?”

    “哦,只是不想被打扰罢了。”

    “子夜都把信息传达给你了吧。”

    “盘冥洞不是这么好寻迹的。千余年来我曾数次与之相遇,但次次都是转瞬即逝。无界间限,可匿藏于任何一处,麻烦啊!”从躺椅上坐起身,扶苏拍拍蒙毅的手示意他坐下小憩。

    “是啊,那玩意不仅吞食灵魂,连动物生灵都照吃不误,你说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东西呢?”

    蒙毅想到在湖中看到的许多动物残骸,一阵狂暴躁热不安,挑下摇摆着的折扇子‘哗啦哗啦’朝着自己猛扇起来。

    “大概就是因为它吞噬万物生灵,才能像洗灵河那样,不在界限内吧!”扶苏也想不通为何神明会创下这样的存在。

    别说是天、地、人、灵、魂或者山林、海域、熔岩、地心、火山了,就是秘族结界,灵力高深者布下的结镜均无法阻挡它。恐怕除了亡者界,盘冥洞真是世间最神奇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