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复珪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就没有下文了。

    公孙清确定对方心情是确实不好了,以往这个时候李复珪该跟他讲见面的情形或是事情的结果了。

    “何荣死了。”公孙清决定还是说正事,速战速决。

    “什么?”李复珪乍闻之下有些吃惊,但是接受了以后又没有那么吃惊了。李富贵能拿到帐本,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拿我印章过去,派人封城。理由就说何荣遇刺,缉拿凶手。”李复珪停

    顿了一会儿,“另外去找个精通描图绘影的画师过来,照了我的样子画下影像去拿人吧。”

    “殿下的意思是——”这凶手是李富贵?

    “李富贵今天给了我一本帐本,上面详细记载着何荣与他人的钱财往来。灈阳的官仓失粮案和决堤案都有了着落,有这帐本在手,我来灈阳的差事倒是可以交差了。”

    差事能够交差,李复珪脸上却并无喜色,公孙清没有插话,他在等那个但是。

    “不过他把帐本交给了我,转头就用我的身份出府了,至今不见踪影。现在何荣又死了,这帐本怎么得来的恐怕还有待商榷。”

    李复珪平平静静地叙述着,但是公孙清愣是从里面听出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公孙清想起白日的那些异常,一直有些漂浮不定的心总算有了些着落。不过他还是不明白,李富贵既然交了帐本,又是怎么瞒着李复珪和府里的一干守卫逃出府的。

    而且李富贵拿到这帐本,显然是立了大功的,即便是他杀了何荣,他也完全不用担心会因此获罪,毕竟他用的是越王的身份。哪怕事有不谐留下了什么首尾,李复珪这边也会帮忙收拾干净。若说是担心李复珪怪罪杀人灭口,倒还说得过去,不过既然这样,那又完全不必要把帐本交出来,总之实在是有些古怪。

    而且他原本是京城青牛镇人,就此逃脱,并无路引文书,又人生地不熟,能逃去哪里?

    李复珪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他清醒过来便派出了人手,但是他发现他并不清楚他应该去什么地方逮人。他对李富贵的了解只限于从前暗探送上来的奏报和有限的接触,他今天之前还觉得自己足够了解这个人,但是现实已经狠狠地打了他的脸——李富贵逃了,派出去找他的人至今没有传回任何消息。

    “拿殿下的影像索人这事恐怕还要谨慎。”公孙清把自己今日在青阳镇所见所闻告诉了李复珪,“河祭上发生的事情恐怕已经在青阳镇传开了,越王至,硕鼠毙,这灈阳见过殿下面的百姓也不少,巡捕们拿着殿下的影像去拿人别到时候让人误会是殿下杀的何荣。”

    “清楚的人都清楚殿下与李富贵面貌是何等相似,但是不清楚的人也有很多。这李富贵如今又不见了踪影,到时候怕就怕百口莫辩。”

    何荣自然该杀,但是那应该是请圣人定夺以后。不然随随便便就处死一个地方大员,哪怕李复珪是王爷,这也说不过去。

    李复珪现在百分百确定那河祭之事绝对有李富贵的手笔,他说要把这杀何荣的锅扣在自己头上,还真是言出必行。李复珪忍不住气笑了,他这终日打雁的人竟然叫雁啄了眼睛。

    “那依先生之见,该当如何?”

    “绘影还是绘影,但是要私下里找人,不可大张旗鼓。而且明面上的理由不能是刺杀何荣,不如改为盗窃吧,就说他盗走了殿下的贵重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