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赖在门口不走了,会被人笑话的。

    可是我该去哪呢?

    陆子昂心灰意冷,连脑回路都被冻结了一般,无法产生出有效的建议。

    还是先回家吧,这一小箱虽然也不沉,但抱着上哪去都被别人看穿了吧。

    同情的眼光,大概是现在的我最不想面对的围观。

    混入行色匆匆的人群,陆子昂发现自己格外突兀,大家坚定的步伐踏出统一的节奏,那是有归宿的人才能奏响的乐章。而我呢?紊乱的碎步,就像KTV中音响突然传出的刺耳轰鸣,打断了所有人的狂欢。

    逆流而行,阻力真大。

    冷冰冰的物理规律像极了这群冷冰冰的人,千篇一律的面孔连快速通过时卷起的风都别无二致。

    返程的地铁,好空。

    陆子昂找了条无人的座椅坐下,靠在扶手板上,万念俱灰地看着对面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其实除了闪成光带的广告画并没有其他风景。

    轻微的摇晃,舒适的温度,单调的声音,一切都是为了引诱人们睡觉而设置的。

    陆子昂缴械投降,放任自流。

    梦境支离破碎,像极了梵高的画,眩晕的、抽象的、意义不明的。

    “……运行的前方到站是绿波园站……”

    理智永不缺席,它只是偶尔潜伏起来,等待正确的时机一跃而出,来一次次证明它的重要。

    陆子昂的梦境就是这么被打断,身体就是这么被唤醒。

    起身,等候,出站,行走,开门,换鞋。

    直到把整个人扔进沙发的一瞬间,陆子昂才发觉大脑始终出于放空状态,能准确地回到家中全靠了一千两百多天的来去累积,就像被训练出来的应激反应一样,就像巴普洛夫的狗。

    好累啊。

    打了个盹也没清醒多少,反而更疲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