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妈妈今天本意是来羞辱沉欢一翻,最好让她知难而退,哪知道今天光是找人都跑断了她的老腿。

    如今口也渴,腿也颤,一头大汗不说,原本羞辱沉欢的话早已经忘掉了大半,只想破口大骂。

    “你这混丫头是不是故意的你说?”平妈妈指着沉欢,一脸怒气,“这视察稻田哪天去不好,你就非要趁今天妈妈我来的时候就去视察了?”

    沉欢装作一脸惊讶,“妈妈何出此言,这视察稻田乃农户大事,我是日日都察看的,何况,我也不知道妈妈今天要来啊?”

    她表情认真,说得也合情合理,平妈妈和崔夫人来南城,确实是事先未通知的,目的就是要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结果宋衍地方政务繁忙,去陈县未归,这顾沉欢也不见人影,还要她亲自出来找。

    平妈妈今天也没力气了,口干舌燥,就算想扑上去打这小蹄子也浑身无力,靠着海棠稍微站定,才习惯性颐指气使地指挥沉欢。

    “这乡下地方到处泥浆水坑的,赶紧给妈妈我准备一辆马车送我们回衙门,崔夫人等着见你呢。”

    沉欢内心嘿嘿一笑,黑心肝的老婆子,你这口气对谁说话呢?

    看了看天色,每日这个时候,都有几家大户的管事从这边经过,不知道今天会碰到哪家。

    还当是在侯府呢?

    她一边笑一边打量着平妈妈发颤的腿,“妈妈有所不知,这南城乃是大律产粮大县,供应整个大律一半的粮食,可不是什么乡下地方。妈妈没读过书,原也不怪你,不过县里几个大缙绅向来自视甚高,都是朝廷有关系的主,被他们听到可不得了,这天高皇帝远的,连容嗣都要避让几分。”

    平妈妈可不吃这一套,从鼻子里鄙夷出声,“我老婆子年轻的时候在平国公府伺候小姐,后来在昌海候府伺候夫人,都是一等一的高门,这穷乡僻野几个缙绅也妄想称王称霸?入我老婆子的眼?”

    说完唾弃一声,“我呸!真是稻田里的稗子——你算哪棵苗?”说完,平妈妈下颚抬高,腮上法令纹都跟着抖动,显然鄙夷至极。

    沉欢眼尖,果见左侧一顶双人抬的小轿,在这边停留,在平妈妈我呸那声之后,悄悄走了。轿子顶一个水流标志,也不知是哪家。

    平妈妈对这乡野之地鄙夷至极,只想快快离开,不禁催促沉欢让沉欢给她准备马车。

    沉欢安抚道:“妈妈有所不知,这田间小路,马车如何坐得,进都进不来,不想走路,还得叫一俩轿子才妥当。”

    “你赶紧给我叫一个,赶紧的。”平妈妈累得要死,现在啥也不想了,只想休息。

    这时沉欢远远瞧着不远处有两顶轿子停着,顶部也都有水流标志,于是上去招呼那边轿夫过来,“诸位这里有位老妈妈,腿脚不便,不知道各位轿子是否有空,能搭载一程。”

    那两轿夫对视一眼,其中一瘦高个站出来,“我的有空,坐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