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彦玉面胀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这个女人…她怎么能如此善变。一时大义凛然像个夫子,一时又撒娇蛮缠像个市井妇人。

    “你写不写?你要是不写我就一直拉着你不放。你去哪我就去哪,你睡觉吃饭我跟着,你上茅房我也跟着。“

    茅房二字勾起他极为难堪的回忆,他额头青筋直跳。

    争执良久,他败下阵来。

    “好,我写!”

    “真乖。”

    她立马笑靥如花,变脸之快令他瞠目结舌,他暗恨自己一时心软。

    写信之时她就在旁边不走,美其名曰替他研墨添香。他自知赶她不得,冷着一张脸铺开宣纸压上纸镇。

    还未落笔,便听到她说家信如话家常,让他将到北坳村发生的事悉数告之。他气得差点撂笔,到底是自己写信还是她写。

    她如此之能,何不代劳?

    “是你写还是我写?”

    “自然是你写。”她不气不恼,“陛下儿子众多,说句不好听的话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如果你没有嫡皇子的身份,你如何能在那些皇兄弟们脱颖而出?你莫要和我说什么天资过人什么聪敏好学。我想陛下并不稀罕,因为你的皇兄弟们一个赛一个聪明,我说的可对?”

    秦彦心神微黯,以前父皇最为看重他,他却知自己并非所有皇兄弟中最为出色的那一个。若真论天资他不如三皇弟,若论才能他不如二皇弟。如果立储是能者居之,他未必会是太子。

    他被贬到此地多日,京中不曾有过只言片语传来。他其实知道她说的都是事实,却依然恼怒非常。这个女人定然野心不小,如此怂恿他写信回京无非是想要那泼天的荣华富贵。

    “我现在已是庶人,你何必要费心思?”

    “你当我是为我自己?”姜麓冷冷看着他,“那你问问你自己,你甘心吗?你如果真的甘心下半辈子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种田种地,那你就当我说的话是放屁。”

    “你…你粗俗!”

    “你写还是不写?”

    她严厉起来,死孩子事真多。她总算是能理解那些辅导孩子写作业的家长是什么心情,恨不得把他提起来揍一顿。

    他眼中暗云翻滚,最终提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