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后,赵昇又有了一个宠爱的女人,姓莫,与宫中其他那些出身贵族的嫔妃不同,她只是平民出身,但长得貌美又善解人意,赵昇力排众议将她封做了贵妃,两人十分恩爱,很快便生下了一个女儿。

    虽然这是一个女儿,但赵昇爱屋及乌,对女儿也是极为爱护。可是,好景不长,莫贵妃自从生下孩子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好,时常生病,赵昇为此感到十分着急,想了很多办法但都不奏效,终于莫贵妃再也支持不住,撒手人寰了!

    至今,赵昇仍为莫贵妃的死感到悲伤,也许是他觉得对这个女子有愧,所以对那个女儿更是百依百顺,即便这个女儿总是不让他省心,但他从来没有对她发过脾气。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自从那以后,赵昇每次见到孟王后都觉得心里不舒服,他想,或许是因为他看到了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可是那种感觉又不是,到底是怎么样的连他自己都不明白。

    “陛下,药来了!”这个时候,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内侍,手中端着一个木盘子,盘子中放着一只瓷碗,里面盛着黑色的液体,缕缕热气缓缓升起。

    坐在床榻边的孟王后看了那内侍,笑着道“药来了就赶紧拿过来吧,药要趁热喝!”

    榻上的赵昇却有些奇怪,皱了皱眉道“晚膳之后不是才喝过么?为什么又要喝?这药是谁让你们煎的?”他转向了那个内侍,那内侍却低着头不说话。

    “陛下勿怪,”孟王后却淡淡一笑“这是臣妾让他们煎的,这药跟宫中太医开出的药不同,是臣妾家乡的方子,对陛下的病很有效,药草都是从蜀国一路快马送来的,来,陛下,请趁热喝吧!”说着,舀起一勺送到赵昇面前。

    赵昇却皱着眉,看了看面前的孟王后,旋即又将目光移到那碗药汤上,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这让他觉得有些刺鼻,便连忙摆摆手,说道“这些药,寡人喝的太多了,都是又苦又涩,可到现在寡人都不见好,王后虽然费心,却不能强求!”他的态度摆明了就是不喝,只是没有明说而已。

    孟王后却对此不以为意,继续轻声细语道“陛下此言差矣,陛下正值盛年,偶染小恙,只要专心医嘱,按时服药,切勿操劳,不日定可痊愈!陛下若嫌这宫中太医所开之药无用,那便试试臣妾这药,陛下岂不闻良药苦口,只有陛下病愈方能处理国事,陛下乃一国之君,楚国上下还要仰仗陛下!陛下切勿因一时之挫而自弃,来,陛下请喝一口吧!”说着,又把汤勺往赵昇面前送了送。

    刚才孟王后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赵昇也想不到什么可以反驳的,细细思索了之后便道“王后所言甚是,只是这药方才煎好,寡人想还是等它凉了之后再喝不迟,有王后在身侧时时提醒,寡人也不怕迟了,对吧?”

    “自是如此!”孟王后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接着便将药碗放在了一边,“好,陛下既然这么说了,臣妾若是再言便是逼迫了,放在那里凉一凉也好。正好,臣妾有一件要紧之事想跟陛下商量!”说着,她脸上浮现起一丝古怪的笑容。

    “哦?”赵昇抬了抬眉,问道“是何等重要之事,让王后如此郑重其事?后宫之事寡人向来交给王后自决,前朝之事王后也不管,还有何事?”

    “陛下明鉴,”孟王后恭谨的欠了欠身,然后说道“陛下国事烦扰,后宫之事自然由臣妾替陛下分忧,臣妾所言之重事,是有关楚国基业的头等大事,还请陛下聆听!”

    “头等大事?事关楚国基业?”赵昇显然是被惊讶到了,在他印象中,孟王后一直是一个深宫妇人,哪里知道前朝之事?更不懂军国决策,可今天一开口便是这么大一个名目,赵昇有些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便问道“王后是什么意思?”

    孟王后脸上微笑立刻消失,肃然起身,双膝跪倒在榻前,抬起双手行礼,沉声道“陛下,太子失德妄行,趁陛下病重期间,竟妄想起兵冲进王宫,弑杀陛下,取而代之!请陛下废黜太子,另立贤主!”

    这陡然发生的变化让赵昇惊得从床榻上坐起,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孟王后,高声问道“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陛下,臣妾所言皆是实情!”孟王后脸上的神情再真诚不过了,“早在陛下命太子理政期间,太子便图谋不轨,日日在府中召集一班死忠之士,关起门来商议,行为极为反常!郢城将军昭魁在城外发现有大批人马调动的痕迹,仔细探听之下才知是奉太子命令!陛下,太子起事在即,还请陛下早做定夺!”

    “不可能!”赵昇愤怒的一挥大手,“寡人的儿子寡人最是清楚,恒儿他绝不可能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不要听信了外面的谗言,寡人这就派人去叫恒儿进宫,来人!来人……咳咳咳……”他气息不平,恼怒之下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刚才还一副关切的孟王后此刻却是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继续用她生冷的声音道“陛下,太子谋反证据确凿,事关楚国社稷江山,臣妾身为国母决不能坐视,还请陛下当机立断!”她的声音中逐渐透出了强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