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精湛的骗术,王蒙正从野人的手下逃了出去。那是他们闯入雪林的第十天。那天的天空虽然依旧云层笼罩,但云是白的,白的像新弹的棉被,透出明亮的光。他们当时正准备横渡一条被冰封的河。

    “爸,你快看那是个什么?”兰花有点兴奋地指着不远处冰面上的一块黑色物体。邢老汉和其他人听到兰花的呼喊,凑近一瞧。

    “好家伙!这条鱼是怎么被冻进冰里去的。”

    “说不定很鲜呢!”

    “我们把它凿出来吧!”

    王蒙正远远站着,有点不耐烦,说:“算了吧!有了金子什么鱼吃不到?”

    大吉打趣地反驳:“找金子也得有气力找啊!吃了几天的干粮了,不得吃点好的犒劳犒劳自己的胃。”

    那条鲤鱼连同封住它的冰块被挖凿出来。鲤鱼像弯月一般弓着身体被冻结在晶莹剔透的冰块中。片片折射出光泽的乌黑鳞片、两根仿佛依然在游动的须、甚至尾鳍上的乌青血管也清晰可见。它头向上,尾朝下,似乎死前在作最后一次跳跃。它一定是雪林尤为得意的作品。

    燃起火焰,煮化冰雪,大鲤鱼熬煮出一锅乳白色而鲜香浓郁的鱼汤。每人剩一大碗,鱼皮滑弹,鱼肉软绵,鱼汤鲜甜。“咕噜咕噜”声中,每人喝了一大碗。

    脸被火焰烘得微红的杰克当然记得这一切。但他感到疑惑——同样是一堆火,为什么现在眼前这团火焰没有那时的温暖?杰克还记得那天是下午,他们一边喝着鱼汤,一边聊了很多东西。

    “想当年,老子带队时,有一次大家都饿疯了。以前大伙看见狼都绕着走,那天我们看见一只老狼,什么都不顾扑了上去……”邢老汉点了根旱烟,慢悠悠地讲述他曾经的光荣岁月。

    “哎!邢老汉,那狼肉什么滋味?”大利好奇地问。

    “难吃,太膻,肉硬,嚼不动。”

    “我们以前当兵的时候,有次打野战,被围在山里,靠吃虫子才活下来的!”大吉骄傲地插进谈话。

    大家之间没有了刚开始时的拘束。每个人或真或夸大地讲述自己妙趣横生的过往。杰克半讲半编地说着自己的过往:

    “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金子嘛!家里穷,又不想干活,就出来冒险淘金呗!”

    杰克努力做到让别人相信自己,又不敢奢求让别人完全相信自己。他让伙伴们知道他是友善的。整日缩着身子的王蒙正低头喝着鱼汤,却不时翻起眼晴扫视他们一眼,偶尔搭话,更多时候是摇摇头,似乎有意拉开与伙伴之间的距离。杰克对王蒙正感到好奇。

    “我也就是想要金子,家里的情况也就那样……这鱼汤挺好喝的。”这是那天王蒙正说得最长的一句话。

    大吉往火堆中扔进一把枯草。枯草燃烧的“哔哔啵啵”声提醒杰克注意大吉变得严肃的脸色。

    “刚才,我和大利商量了一下,我们不打算继续下去找金子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原路返回。一些装备可以留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