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关系不严谨,在现代只是遭人唾骂,在七八十年代却是十分严重的作风问题。

    段三混在人群里,想起刚刚厉显嘱咐他的话,叫骂的很是起劲:“这两人简直天理难容,天理难容啊,当初高山村落难,是我们鹿县村的人连夜去救,救回来还把自己的房子分给她们住,没想到这高爱民恩将仇报,竟然如此糟蹋大家伙的心意。”

    常家遇到了这样的事,又是大庭广众被翻出,藏也藏不得,常有信的脸面丢尽,所幸就也不藏了。

    他怒火中烧间,听见段三在边上说:“大队长,这两人可饶不得,要是放过了,日后别人还不笑话死我们鹿县村,我看啊,寻个由头,就说这俩人无颜活着,跳潭自尽了。”

    常有信猛的抬眸,对段三颇有些刮目相看,他和生产队的其他人不一样,他早年是上过私塾,甚至在县里做过几年工的,他知晓如今的组织风气。

    将人“沉塘”这种事,要是被上报组织,只怕整个生产队都会受到批评,可若两人是投湖自尽,那与他们就没有干系了。

    时代发展至今,一些封建陋习渐渐被摒弃,但在偏远的鹿县村庄里,众人对于常有信说出的“沈氏不知廉耻,与外村男子苟且,羞愤难当,沉湖自尽”无半点异议。

    两人被塞着破布一路拖到幼龙谭,找来大石头捆在绳索上。

    “扑通”一声,沈翠萍双目赤红,带着绝望和不解,被那腥臭又窒息的湖水包裹。

    她娘总说她命好,十七岁嫁入常家,虽一直没生出个儿子,但公婆和丈夫对她都不错。

    她生头胎伤了身子,常家就让她和常子庚一起去外头看煤矿厂,常子庚人虽木纳又不解风情,但对她也是十分不错的。

    她至今都不明白。

    她沈翠萍怎么一朝之间,成了这样的下场,名声扫地,性命不保。

    沈翠萍不由得想起几个星期前,她因为贪心从许糯的袋子里顺走了一瓶润肤油,那润肤油是真神奇啊,她不过涂了几日,脱皮干燥的脸便水润白皙了许多。

    也就是在那一日,高爱民跟她搭话,夸赞她身上有一股好闻的味道。

    正是涂了润肤油的味道。

    住在常家的那几日,沈翠萍被他夸得心花怒放,渐渐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时常寻着机会与他谈天。

    沈翠萍有些怨恨,一切最初的源头,明明就是许糯的那瓶润肤油,是她害得她成如今这副摸样,可她沈翠萍落得这样下场,许糯却安然无恙。

    沈翠萍不甘心,奋力挣扎,却渐渐沉落湖底。

    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