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周又一次叹气,这已经是今天晚上的第三次叹气,范志平心想,看这样子,威名赫赫的虎周是老了,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威严霸气。

    就听见虎周感慨道:“二哥,还是你看得明白啊!想当年,大哥接你到上海,你是坚决不入伙!我们那时还瞧不上你,嫌你胆子小,不像个男人。但现在想想,人这一辈子,还是平平安安得最重要。而像我们这样的人呢,整日里打打杀杀,哪能过一天的安心日子啊?我现在没有保镖跟着,都不敢出门。哎,我看早晚得把这债还了,这些日子我晚上一闭眼,就能看见当年的兄弟们,他们一个个都冲着我笑,当年他们可是没一个好死的,现在就剩下我了,我也该去陪他们啦!”虎周已经老泪纵横地攥着拳头抓着沙发扶手,满脸的激动。

    叔叔急忙上前握住虎周的手,“老周,你可不能这么想啊!当年,谁都是要搏一条生路啊!在那个乱世,你不去搏,哪能活下去?那都是迫不得已啊,都没错!我要是没有大哥带着,也早就死了!”

    虎周听了叔叔的话,止住了悲伤,“二哥,原本我也不想让两个儿子走我的老路,可是咱们这个家庭,有时候也由不了他们啊!要怪就怪我吧,可是,不要连累了孩子们啊!”“我知道,两位公子跟着你出来都不容易,想想,你们初来香港,人生地不熟,如果他们两个不帮你,也没法创下这家业啊!想来,二公子也是有福的,风风雨雨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这次也肯定没问题!你就放心吧!”叔叔又是一番安慰。

    虎周听了这话,明显平静了很多,“要说我不该张这口,但小文去了缅甸,我有些不放心,能不能让志平过去一趟盯着点?”说着,他眼神转向范志平。

    范志平心里是极不想去的,他抬头看向叔叔,叔叔此时也看向他,眼神中似乎在征询他的意见,又像是在说,“你不要去啊,我和虎周解释!”范志平眼神中似有回应,叔叔点点头,开口便对虎周说:“志平对你们的规矩也不熟悉,过去了那就是添乱。况且,大公子这么多年历练得也很是老成,应对肯定是得当的。再说,志平过去了反倒会干扰了大公子的心性,让他分心更容易出事。”

    虎周眼神逐渐暗淡,深深叹了口气,“二哥说得对,志平一文弱书生,又不在行内,也确实不太合适。我这也是乱了方寸,算了吧,先看看再说!”范志平心中也是不忍,“周叔,你看家里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就直说,我义不容辞!”虎周勉强笑了笑,“好,有事我会找你的。你们过来有什么事吧?”范志平看看叔叔,叔叔轻轻摇摇头,范志平便说:“原本是要说一说在内地开公司的事,不过,这事也不急,我先弄个计划,等差不多了再请周叔决定!”

    虎周明显也有些心不在焉,就说:“志平,你先弄着,没关系的,你就做主吧!”范志平可不敢托大,忙说:“等有了进展,我再和你请示!”范志平叔侄还想陪虎周,虎周却没让他留下,他们又坐了一会儿,便一起出来回了范志平家。

    叔叔没有回店里的意思,明显是有些话要交代,“志平,无论如何你不能陷进来,我想如果缅甸那边,周文进展得不顺利,虎周应该还会找你。你不能松口,这条路可不好走,一旦走上了,就难回头啦,到时候是白的不容,黑的不纳,你想过个安生日子都难,到了,都可能把老婆孩子搭进去。当年,你爸要不是有那么个不是机会的机会退了出来,也不会留下你这根苗。可最后他还是背了个坏名声,连累了你。你可不能走他的老路啊,你现在经商,搞得挺好,不在乎挣多少钱,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就行。”“叔叔,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范志平点着头。

    我们再来说说于文莲,下午下班时,她特意等在公司楼下,可是却没人来叫她,往常在马路对面等的马仔也不知去哪了?她又去了那个小区,却没找见那辆车。她琢磨着,难道是自己完成了任务,周武他们不安排她做事啦!她心里不由地放松了一下,可是她又想,自己的照片还在他们手上,她得跟他们要回来啊,还得把底版毁了。还有,父母还在他们手上,难道他们把父母放了,父母已经回家啦!她抱着侥幸的心理,赶紧往家里跑,等她气喘吁吁地回了家,却发现家里空空如也,父母根本就没回来。

    她顿时就如泄了气的皮球,摊倒在床上,可她的脑子却一刻儿也没闲着,满脑子都是各种可能性,“难道是瘦子那帮人有急事,忙得顾不上我了,应该不会啊?随便安排一个马仔就能办的事,怎么会没人来找我呢?”要不就是父母遇害了?她不敢想,但她开始相信自己的推断,那帮人是不是把父母害了,然后都跑路了。但她又琢磨着,开始否定这个推断,如果父母遇害,那帮人也会把她杀了的,至少这样可以阻止她报警啊!想到这,她便有了想要报警的冲动,可是她又想万一父母还活着,还在他们手里,如果自己报警了,岂不是把他们害了。

    她的头都要裂了,胡思乱想着各种可能性,直到天光放亮,她才和衣而卧地睡着。等她再次睁开眼,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她急忙洗漱完赶去公司。范志平和张兴义不在,听其他人说,他们一早就出去啦!她无意中听到一个消息,说周家二公子在缅甸失踪了,她突然意识到昨天的问题出在哪了?瘦子他们会不会是去了缅甸找周武去了?她越想越觉得这个想法非常有可能,可是她父母为什么没回来?按理说,那些人走了就应该把父母放回来呀,难道父母真的被害了?她不敢想下去了,此时她惊奇地发现眼前的办公桌开始转动,而耳边响起旁边人的惊呼,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