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无更抬头看到婴勺,终于露出了自现身以来的第一副神色——他咬着牙,眼中有恨意有兴奋:“你居然也出来了。元婴将军。”

    婴勺没理他,将吃得干干净净的苹果核随手一抛,正正巧巧地砸到“鸟人”的头顶,弹出老远,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难怪这阵子不见你四处蹦跶,原来是早早地来凡界做缩头乌龟了。适应得不错嘛,衣服都会自己缝了?改日帮我也缝一件,花里胡哨的挺招人喜欢。”她蹲在佛像顶上,拍了拍手,“怎么,跟了我一路,出手就这点水平,怪令人失望的。”

    倒在地上的“婴勺”身形虚化消失,那根穿透障眼法的翎羽依旧结结实实地钉在香案上。

    玉无更不顾身上的灼烧,咧开嘴笑:“我还怕你在四境轮里死在别人手上。水平如何,我们试试。”

    话音落下,从玉无更的体内向上迸射无数根坚硬的翎羽,同时婴勺向上翻身腾空,翎羽如刀刃般切过她方才所在之处,射穿了大殿高高的穹顶。

    婴勺往房梁上落去,瞥了一眼那佛像头顶的划痕,“啧”了一声:“这大不敬的,你得遭报应。”

    玉无更当然不理会她的废话,在将婴勺逼退的那一刻,他浑身张开翎羽,割断了捆缚,绳索带着金色的火焰落地,大殿中摆放的桌椅板凳骤然腾空,尽数砸向婴勺。

    婴勺回敬的则是一道火流光,劈开当头砸来的香案,上面的果盘香炉粉碎,混着木块飞溅向四方。火焰切在玉无更的落脚处,砍入坚硬的地面,在石头裂缝中燃烧。

    玉无更一挥手,一道无形的屏障将火焰压下,他窜身飞速接近婴勺,身后展开一扇翅膀的虚影——那翅膀展开约有五六丈宽,霎时填满了大半个明堂。

    婴勺吹了声口哨。

    自两百多年前被婴勺砍掉了一只翅膀,玉无更原本庞大的身躯顿时少了一半的威风,若放在他还健全的时候,两面翼展怎么也得撑破这幢庙。

    “挺炫的。”婴勺评价道。

    玉无更没觉得。

    明堂内扇起妖风,几乎所有能活动的东西都被卷起,原本沉重的立在两侧张牙舞爪的罗汉像在飓风中拔地而起,从四面八方朝着婴勺抡过去。

    婴勺才腾起身,足下的房梁便被罗汉底座砸断,那沉重的石像砸在墙上,给明堂豁了个大口。婴勺摆手,风换了个方向转,玉无更双翼的虚影一振,乱流卷着石像相互碰撞,如失序的车马。始终端坐在大殿正中央的佛祖金身像频频遭受摧残,总算在一次结结实实的撞击中侧翻,倒在了地上。

    “不是我诓你,你这样真的会遭报应。”婴勺踏前一步,避开了当头砸下的巨大佛像,金色的火焰以她为中心盘旋而出,同时一道巨大的屏障自上而下猛地将玉无更向下压了一丈。

    玉无更感受到热浪迎面扑来,意图将他逼出明堂,他单手在虚空中一撑,四方震荡,四根顶梁柱齐齐自根部断裂,他紧接着一抬手,房梁从正中央被打碎,大殿陡然震颤,房顶扭曲,眼看就要坍塌。

    玉无更借位置优势,率先冲出大殿,单翼巨大的虚影却死死地挡在门口,将大殿正面整个包裹起来。

    婴勺撤退遭阻,一击之下没能直接轰开玉无更的屏障,反倒是那巨翅铺天盖地向殿□□出无数翎羽,密不透风地射向每一个角落。婴勺一抬手,金色的结界结结实实地挡在了她的身前,旁边木石噼里啪啦被穿透炸碎,房顶处处断裂,碎石巨木一片接一片地落下,楼宇的崩溃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