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坎肩回来的工夫,我把高人的资料仔细看了一遍。

    高人名叫刘丧,半路出家玩古董,耳朵特别好。看到他的名字,我眼皮一跳,再三确认这是否是真名。起名忌用凶体字,除了像小三爷那样有个需避开众多褒义词的姓,“丧”这个字眼潦草地用作名字,实在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从头看到尾,我才想起,自己其实是听说过这个人的。只不过那时候关注点都在他的听力上,没分多少眼神-的-名字自然被我遗忘在记忆的尘埃里。

    不断缩放图片看字,耗神,眼睛很快便累了。我锁了屏,摘下眼镜,枕着手臂闭目养神。

    从上学时期始就一直很喜欢将头埋进手臂圈出的安全区,有保护意味的动作会让我放松一些。明天就要出去,今晚大概又睡不好,只能抓紧白天时间储蓄能量。

    坎肩回来时我已满血复活,正在回复阿透有关“明早去不去晨跑”的询问。很久没和她一起晨跑过了,可惜明天一早就要出发,稳妥的做法是拒绝。

    见坎肩哭丧着脸进来,我放下手机,安慰他:“写‘高人’会让高人更有面子,要是举着写了对方名字的牌子,那双方才尴尬呢。”

    “真的?”

    “真的。”

    坎肩把一直藏在背后的牌子拿出来,白底黑字,上写:接高人。还挺好看的。我学着萌娃表情包的动作,比了个大拇指,他笑哈哈地比回来,方才的愁云惨淡转眼烟消云散。

    既然来了,再回去继续休假就失礼。整个下午我都待在盘口,把货物认认真真地检查了一遍。

    看到那批平霞的海捞瓷后,我心有所感,一个荒唐的念头冒出——福建沿海福建沿海,目的地不会就在平霞吧?

    傍晚时接到二伯的电话,我们几个伙计在蝶来居集合,首次得知了本次出行的具体地点与目的。

    事实证明,永远不要因某件事荒唐而摒弃对它的期望——

    我懵了:“我、我今天凌晨刚从那里回来……”

    白蛇哈哈大笑,和在群里一样,再次将幸灾乐祸的气氛带了起来。

    二伯也笑:“正好啊,你认识路,明天和坎肩负责去客运中心把高人接过来。”

    某些时候也许是吴小狗的调皮气息被我们这些身边人染了去,坎肩和我竟几乎是齐声回答“保证完成任务”,只不过他是用喊的,我是用说的。

    众人哄堂大笑。这回坎肩帮我分担了一半群嘲的炮火。

    第二天不到五点我就去蝶来居等着。昨夜下了场大雨,今早气温低湿度大,脖颈暴-露在冷风中,心理作用使得喉咙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