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雨水从游廊的廊檐上滴落,滴落至水面上,晕开一层层涟漪,滴落至荷叶上,聚成晶莹的水珠,静谧的初夏光景本是心旷神怡的,然而危清懿总觉得夏日的暑气已经逼近,让他心神不宁。

    他加快了脚步,将初夏之景抛之脑后,郡主要见他,片刻耽误不得,她的性子他是了解的。

    到了地方,见郡主坐于凉亭中,身后是几位身材健硕的护卫,不安萦上心头,摆这阵仗见他是从未有过的,他不过一个书生,她身后的护卫是用来防谁的。

    “郡主金安,不知因何事要见我?”危清懿行礼拜见,郡主淡淡地应下了,对他的态度不如往日亲近,他细细回想了一下,确认自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郡主倚着木椅,双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微微抬起下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道:“光读书是不行的,还需身强体壮才好,本郡主手下这几位武艺都还过得去,就让他们几人来指点指点你,将来才好挨过好几日的科举考试。”

    不容危清懿拒绝,郡主身后的四位护卫已经一起攻了过来,猝不及防,危清懿没有任何准备的时间,下意识闪身躲过了,躲玩之后又觉不合理,便顺势往地上一滚,当做是巧合。

    下了雨的地面,泥与水夹杂着,他的长衫弄脏了,皱巴巴的,雨滴落下他的脸颊上,落的位置不好,竟然好似是他的泪水一般,他也来不及管这许多,疑惑地问道:“郡主这是何意?”

    郡主悠闲地喝了口茶,笑道:“本郡主不是说过了吗,教你习武。”

    郡主话音一落,那四个护卫又齐齐像危清懿袭来,他不能暴露自己,只好笨拙地闪躲着,把自己弄得一身狼狈,然而护卫们并未因他的狼狈而停止攻击,相反他们的攻势更猛,下手也越来越重。

    在肚子上挨了重重的一拳之后,郡主依旧不动如山,危清懿立即明白了如今他的处境了,他被怀疑了,或者说他已经败露了,湘苧郡主是个聪明又自负的人,若没有确定是不会对“自己人”下狠手的。

    既然如此,他就没有白白挨揍的必要了,他撩起碍事的长衫,开始还手,跟四名护卫打得有来有回的。

    “可以了。”郡主抬手挥退了护卫,冷眼睥睨着危清懿,讽刺道:“看来本郡主教的不错,一盏茶的时间,你就学会了。”

    被她识穿了,危清懿也不慌,反而硬气道:“我有今日,全是拜昱王府所赐,也是多亏了郡主的‘指教’。”

    什么样的水土养什么样的人,这腐朽不堪的昱王府自然也只能培育出他这种人来,这就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还挺倔的,看在你身上还留着跟本郡主相同的血,本郡主可以大发慈悲,让你选择你喜欢的死法。”新仇旧恨一并了结,让对昱王府有所企图的人不存于世,是她必须做的事情。

    那日虞文桢说她是危险的人,会连累表姐,那时她倒是有点明白为什么桓翰墨和表姐总是强调虞文桢跟前世的虞文桢不是同一个人了,若是那个虞文桢一定明白一旦牵扯进了夺嫡之争,便是没有回头路的,自然也不会有危不危险一说,只有危险和更危险。

    可郡主不后悔,平淡不是她的归宿,等她成了更危险的存在,就没有人敢动她在乎的人了。

    危清懿将手背在身后,隐藏住衣袖中的东西,试图寻找机会,“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原本我只要忍下去,昱王府迟早有一天会落到我手上?”

    “本郡主没有兴趣听,原因不重要,除掉威胁才是最紧要的。”管他是为了什么,伤了她父王,他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你不想听,我倒是很想说,把这府里的黑心烂肺放到阳光下晒晒,你有什么可傲气的,不过凭借湘苧郡主这个身份而已,没有了权力地位,你跟我没有区别,从这府里出来的,没有谁的心肠是干净的。”危清懿撕开了往日冷清又有礼的假面具,张狂又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