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安拖着一只皮箱,漫无目的在海滩上闲逛,手机APP里所有的钱加起来,也不够她住一晚酒店。

    她在愈来愈冷的午夜蜷缩在海边的礁石缝里,偶尔眯着眼睡去,很快又被夜风冻醒,她把皮箱里所有御寒的冬衣翻出来,从脚到脖子,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终于在晨光熹微的清晨,朦胧睡去。

    睡梦中被一双手搂进怀里,叶安安沉在梦中,以为是郑峰,轻呼一声,“峰哥,别闹。”

    后来渐渐觉出不对,潜意识提醒她此刻身在鸭僚岛,郑峰去处理张莹的事,而她躲在礁石后面避寒,因为无家可归,因为不知如何面对叶金花,所以人生第一次选择了逃避。

    叶安安意识渐渐苏醒,她睁开眼,眼前人是刘大海,此刻正将她搂在怀里,用体温为她驱寒。

    叶安安扭开脸,不愿意面对这张面孔,她一夜未曾进食的胃,兀自翻滚叫嚣,喧闹不休。

    她张嘴欲呕,半天才缓过劲来,两只胳膊冻得麻木,但她还是硬撑着抬起来,给了刘大海一记响亮的耳光。

    “我真是好天真,以为世界上有改过自新这件事,我不追问你在老家犯得破事,不计较你连张身.份.证都没有,结果你呢?背着我睡我老母,刘大海,你恶心死我了,我他妈想起来就恶心得想吐。”

    刘大海不开口,脸颊凹陷,瘦了一圈,手臂上的肌肉塌陷下去,胡子也没刮,整个人颓到极点。

    叶安安看他这般不言不语的模样,气更加不打一处来,银牙咬碎,伸手又是两耳光,出口愈加恶毒,自己脑子里从来不敢多想一秒钟的画面,全被她恶意地砸向刘大海。

    “怎么样?装哑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是吗?还是在回味?叶金花味道怎么样?大海哥有没有私下比较过,是老娘味道好,还是女儿味道好?”

    刘大海低吼一声,“够了。”

    叶安安哪里肯饶他,挑一边眉峰,眼底都是轻蔑,“叶金花那种破鞋,大海哥穿起来可合脚?”

    “虽然叶金花做女支,我当老鸨,可我想我总比畜生好那么一点点,谁知道找了个男朋友,刷新新世界,做出来得事情,猪狗都不如。”

    如果言语可以化作利刃,刘大海只怕已被叶安安万箭穿心。

    可叶安安并不罢休,她仰起头,黑眼珠挂在眼角,极其轻蔑又不屑一顾,“我跟郑峰上床了,一晚上好几次,比你大海哥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刘大海抬头看她,眼底里是深切的悲哀,叶安安微微吃惊,她从来没见过刘大海服输的模样,即便被踩进泥土里,做最低贱的体力活,赤着膀子在海船上拉锚,他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眼神。

    他说:“安安,对不起,我走错一步路。”

    叶安安只是冷笑,太阳在此刻从海平面跃起,金黄色的光线将两人轮廓染红。

    她听见刘大海问她,“安安,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