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方定道:“韩为是八议之人!”再怎么说韩为也是韩贤妃的哥哥,陛下如今正宠着韩贤妃,枕边风这玩意最是厉害。他不好直说,便迂回说韩为在八议之中,八议之人不入刑讯系统,必须呈交皇帝处置。

    雍淮挑眉道:“于师傅说说,他议什么?”

    于方定脱口而出:“他是议亲之人!”

    “我怎么不知我父母有这门亲戚了?”雍淮低头饮了一口茶水,声线温润。

    议亲之人必须是皇帝、皇后、太后等人特定关系内的亲戚,韩为可不在这之内。

    于方定说完这两个字后,心里就是一咯噔,暗骂自己糊涂,为了暂时保一个韩为,怎的没喝酒就开始胡言乱语起来,韩贤妃不过一个妃妾,她的亲戚怎能担得上议亲之名?

    雍淮缓声道:“既然韩为并非八议之人,为何不可下刑部审讯?若是父亲不同意,自然会让我把他提到南京去,或是先下狱,等父亲来后再另行处置。”他爹要是知道韩为干的事,只怕恨不得立马把他凌迟了吧?

    于方定自知改不了他的决定,只得不再管这件事,转而问道:“前两日工部尚书上书乞骸骨,殿下可有合适的人选?”皇帝不在顺天期间,顺天府一应大小事务皆由太子统率,无需报备皇帝后再决定,做下决议后再呈给皇帝就行了。

    “尚未,我心中也没什么合适人选,父亲马上要来了,交给他决定也未尝不可。”雍淮靠在椅背上,直视于方定。

    他的目光太具有穿透力,仿佛能直视人的心魂,于方定心尖颤了颤,想说些什么,最终没有说出口。不由感慨太子可谓是长成了,他从前何曾觉得太子如此气势逼人过?

    于方定叹了一声,起身道:“臣且告退。”

    雍淮点点头,示意他自便。

    于方定离去后,任曲上前给雍淮添置茶水,小声道:“殿下,方才于师傅同蓟北王在外面遇见,两人之间似乎不太和睦。”他俩那脸色、那阴阳怪气的腔调,傻子都听得出来两人有过节。

    雍淮执笔的手顿了顿,“去查查怎么回事。”若是他父祖他们,不需另外再查就能知道两人为何不睦,只是雍淮对于臣子间的故事没他父祖那么感兴趣,知道的多是官场间争斗的事。他跟于方定不同,知晓南弘如今对仕途已经没什么追求,那两人之间定是一些私事。

    任曲领命而去,在殿外吩咐侍卫去探查两人私底下发生过什么。

    铜雀香炉散发出袅袅白烟,仿若雾气从湖面蒸腾而起,一旁的物件也在烟气的袅绕下若隐若现。

    处理了一天的朝政,雍淮倍感疲惫,放下公文后闭上眼,捏了捏眉心,心中盘算着明日要去骑马松松筋骨才好,成日在宫中待着,人都快没精神了。

    休憩了一刻钟后,雍淮将一堆公文往旁边推了推,从桌案一角取出几本书出来,津津有味的看起来。他看得速度极快,不过两刻钟的功夫,就看完了一本书。他似是对书的内容有所不解,又或是觉得这书太过深奥,需要他细细品味,竟是将这本书从头又看了一遍,甚至还提笔在上面做了许多批注。

    任曲不敢进去打扰太子处理政务,在外面候了许久,估摸着时辰才进去道:“殿下,晚膳已经好了,殿下可要传?”

    经他一提醒,雍淮下意识点点头,“好,我过一刻钟后去用。”而后竟是又低头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