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愣在那里,仰起头看到我的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伸手碰了过来。手指头横亘在透明的手臂中,她看了半天,又要去握住我的手,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摸不到你。”她颇为遗憾地撇了撇小嘴巴,接着问:“你丢了什么东西呀?我给你找。”

    “你看不见的。”我说。

    “好吧。”她眨巴下眼睛,颇为抱歉道:“我帮不了你了哎。”

    “对了,你叫什么呀?我叫褚岁安,褚是衣字旁加一个作者的者,岁安是岁岁平安的岁安。”她一本正经地介绍自己。

    我叫什么?我也叫褚岁安,褚是衣字旁加一个作者的者,岁安也是岁岁平安的岁安。想了想,我笑说:“我叫大安,和你的是一个安字呢。”

    “大安?我去外公家时,外公总是叫我小安。只有特别生气的时候才叫我褚岁安,有次我把他的毛笔不小心摔到了地上,他气得追着我打。”她似乎想到什么特别有趣好笑的画面,两条小腿晃个不停,又笑眯眯说:“你也可以叫我小安。”

    听到她提起外公,我的心里开始泛起漫无边际的难受。那个一头白发,满脸皱纹,总是一脸严肃,不苟言笑的外公。不是呆在屋子里练字画画就是到后山遛鸟,很少闲的下来。意外发生在2003年的秋季,他到院子里晒豆子,被台阶绊倒,摔倒在地,就没再起来了。

    “大安,你怎么了?”

    一声关切的呼唤把我从回忆中拉回来,面前是放大的孩子面孔和她挥动的手,我急忙向后飘去。

    “没什么,你外公现在好吗?”

    “外公?他很好啊。大安为什么会问这个?”

    门外再次响起开门声,脚步沉重还有一个女声。

    “安安。”

    我还没有动作时,小安就慌里慌张地对我说:“大安,你乖乖待在屋子里,不要说话哦,要是让妈妈看见的话,她会打电话让警察叔叔把你抓走的。”

    我并不清楚其他人是不是也可以看见我的灵体,不敢再冒险,当然只有听从她的话。但在小安要出房间时,门就被推开。

    “安安,你在房间干什么?”

    一个女人站在门外,穿着灰色的长款羽绒服和黑色长裤,黑长的头发被梳在脑后,用一个大黑发夹夹住。皮肤暗黄,眼下有沉沉的青色,鱼尾纹蔓延开来,嘴唇也是暗色。她的一只手还握在门把上,皱着眉看向我们。

    “安安,你发什么呆呢?”

    小安回过神来,忙转头来看我,我也看她,摇了摇头。她安心下来,又有点开心地说:“妈妈,我没发呆,我就在房间里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