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门外虽挂这栀子灯的招牌,里面的女子、小倌大多数全凭管弦唱曲儿的手艺罢了。

    沈余容便见到林皎身后还跟着魏清辞,一双画眉鸟般水灵的眼睛在魏清辞身上呼转着,朝着他微微一笑。

    却又折身揽着林皎将她们二人与身后的魏清辞和刘绛筠拉开距离。

    女子上斜着眼,朝着林皎努了努嘴,故作做调笑状:“你这福气不浅啊,原想着府中娃娃亲的那位是个一等一的郎君,没想到又来了个更俊俏的?”

    林皎朝着沈余容吐了吐舌头。素日里她惯是知道这小妮子整日插科打诨,没个正形,不曾想她调笑小倌不够,转过头来揶揄起她了!

    沈余容咂舌:“这永安来的师爷当真俊俏!”

    林皎听了沈余容一路轻悄夸赞魏清辞长相,粉白脸上不满,只见她嘟囔着:“姑娘就是委屈,男人稍生得五官端正些,就是模样俊俏。这放在姑娘身上就生得什么都不是了?”

    “娇羞花解语,温柔玉有香。乍相逢,记不真娇模样。尽无眠,手抵着牙儿慢慢地想......”

    “......我将他暖帐轻弹,揭起海红罗软帘偷看......日高犹自不明眸,你好懒,懒......”

    耳畔传来清婉昆曲,咿咿呀呀,吴侬软语,台下伶人唱来好似江南水磨糯米粉一般软糯。

    隔着曲调声,两女子的声音传入魏清辞耳中。

    男子手捻着折扇敲打着膝间,微微侧头听着那声,一手支着头好整以暇细细地想。

    听见“姑娘就是委屈”之语,他舌头顶在腮边,摇头低笑了声。

    这般好胜不过的小性子,得改改!

    沈余容:“你们今儿好生幸运,我让这新来的昆曲班儿给你们唱出新奇的曲儿来。”说着,便叫门口小二端来折子与他们几人看。

    “沈姑娘......这,这简直......淫词艳调,不堪入目!”刘绛筠看了那折子上写的东西,便想触碰到了什么烫手山芋一般扔了出去。

    刘载丞家教甚严,素日常常教导刘绛筠务必远糜烂,以士族功名为重。

    沈余容与林皎、刘绛筠他们自小相识,纵然三年未见刘绛筠,竟也知道他家教甚严,循规蹈矩地很。她挥手道:“绛筠哥你还未听呢,何须这么早便对戏码盖棺定论?你可不知,台下这唱戏的玉有香,可是方圆十里都找不到比他更好的角儿!”

    林皎扭着小身子与沈余容攀谈,面色笑盈盈:“余容,你当真把我说的戏本子写上了?”支棱起小脑袋点了《南柯记》中的一出戏。

    刘绛筠寻声看向林皎,笑着摇了摇头,颇为无奈。他与两小姑娘自幼相识,怎么不知这两小妮子私下爱看这些荒诞的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