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高仰着头,得意洋洋,笑道:“怎么样?”

    范太监被摇晃得有些头晕,差点当街吐了,好歹忍住,却怎么也不敢开口辩驳,只是摇着头,歪靠着李彦,往前蛇步走着。

    “我算是看透你了,就这么点出息,明知不可为,还要硬撑着。如今太后失权,刘诜又软弱无能,只有一个江彬,虽有实力,不过是有用无谋之辈。天天侍宠撒娇,却不知将天下人都得罪了,即便想举事,又有谁愿为其牵马?”李彦继续数落着,不过话越说犯忌讳了。

    范太监差点上去捂住李彦的嘴巴,还好街上没什么人,不然无论传到谁都耳朵里,两人都吃不了兜着走了,看来李彦是真的醉了。

    “大人说得何尝不是奴才想的,只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无论伺候什么样的主子,难为的还都不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不是,奴才这辈子是认命了,指望来时投个好人家。”范太监可怜兮兮地,说道伤心处,鼻涕眼泪都流出来了。

    “错,这世上哪个人不是极重要的,不是父母捧着长大的,岂有你如此看贱自己的?再说了,公公又不是没有机会,只要下对了注,将来一朝天子一朝臣,弄个总管的位置又有何难?”看李彦慷慨激扬的样子,仿佛一切事情都在他掌握之中,颇具王八之风。

    “大人说笑了…”哪个太监不想更上一层楼,那他一定是没切干净。范太监已砰然心动,不过是出言试探李彦罢了。他素知,凡是李彦盯上了的人,如刘本者,被罢官,如孙咨者,被流放,太子与刘谨两人都差点被他搞疯掉,可见他还有些办法的。

    “我李彦从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你几曾见我说笑过?”他们才认识不到三个时辰,李彦说什么是什么,范太监又无从求证。

    “嗯!”范太监关键时刻打了个饱嗝,解除了他此时的尴尬。

    “太子跳出来后,局势已经十分明朗,江彬是没有指望了,现在只有昺亲王能与之一搏,且皇上十分喜爱昺亲王之子,在还未正式登基之前,谁也说不好。再说了,谁能最终坐上皇位,不是现在的地位说了算,最终决定的,还是实力。”李彦一句道出其中的关键。

    范太监若有所悟,点点头,刚想考虑问题,便气血翻滚,吐了出来,不知不觉放开了李彦的手,倒在地上,席地而睡。

    李彦用力踢了他两脚,范太监早已如死猪般,一动不肯动。

    这时笑官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疑惑问道:“大人,真的会有效吗?像他这样的,人微言轻,只怕起不了什么作用。”笑官皱着眉头,指着范太监。

    “先生切不可小看任何一个人,知微见著,一样的道理,一个小人物,也可以掀起一场大风暴。”李彦此时说话,哪里还像是一个酒醉之人,比清醒的人还要清醒。

    “大人确定,他一定会去按照大人的话去做吗?”笑官以为越是底下的人,执行力便越差,做起事来,总是会丢三落四,缺斤少两。

    李彦笑道:“我并没有要求他去做什么,只是把一种形势告诉了他,到时候他要做的,都是在为他自己做,而不是听我的命令在做,自然会十分上心。自以为是的人,总是会有自以为是的举动,常常把别人看得极笨,却不知自己才是最蠢的一个。”

    “是!”笑官叹服道,怜悯地看着地上的范太监,被李彦卖了,还在为他数钱,悲呼哀哉!

    “先生寻我,不只是来看我表演的吧?”李彦笑道。

    笑官道:“赵萍和夫人回来了!”

    笑官短短的一句话,犹如一瓢冷水,将李彦从头浇到脚,凉了个彻底,原本的一点好心情,早飞往九霄云外去了。既是因为何琦,又是因为赵萍,两个女人一台戏,看来自己的快活日子是过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