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提醒也想起来了,前两年这时候,不就是渣爹上门刷存在感,结果装逼不成就恼羞成怒,故意找人实名举报了自家妈妈超生的事,被迫下岗了。

    要知道当初渣爹陈国立,婚内出轨找小三,最后离婚了也没有给过一分钱抚养费的,哪怕他在外头挣得盆满钵满。

    本来单亲妈妈带着两个小孩,领导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一举报就得按规矩来了。

    这不亚于让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于是妈妈只能继续去找工作,各种托关系,求爷爷告奶奶,最后终于找了一份临时工,来往过。

    然而妈妈的不自在是显而易见的。

    从纺织厂堂堂的办公室正式工,落到普通的食堂临时工,工资和待遇天差地别,与此同时妈妈在纺织厂家属院的地位也变得微妙。

    临时工待遇不比正式工,工资从正式工的每月五百降到了每月三百,家里的生活水平也因此直线下降。

    自己家突然从邻里街坊们羡慕的“别人家”,变成了熟人们同情中带着嘲讽的家庭,在那个最敏感的青春期,林羽能敏锐地感觉到旁人态度上的变化。

    林羽终于想到了,为什么十多年了她能对妈妈坐办公室记忆犹新,却一点也想不起来纺织厂附小和附中的模样。

    ——因为自毕业起,她再也没有踏入过哪怕一步。

    身边所谓熟人的安慰和说教,一句话中总能夹枪带棒,精准打击到林羽的内心,于是她再也没去过纺织厂任何一个食堂吃饭了。

    她宁愿在夏天能热死人,冬天能冻死狗的狭小空间里自己做饭,并暗自发誓以后一定不求衣锦还乡,至少要出人头地!让爸爸后悔,让妈妈和哥哥过上好日子。

    十八岁的林羽多骄傲啊,把自尊放的比什么都重要,一点点委屈都受不得。

    于是后面社会上十年的汲汲营营,尝遍人间苦暖,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也只能把所有委屈咽下去。

    林羽叹了口气,真是应了十年后那句“生活不易,先叹口气”。

    又扫了眼林静刚刚放在桌上的保温饭盒,不锈钢的材质,看的出来有些年头了,嗯,不出意外的话里面装的应该就是给妈妈。

    空气一时陷入了沉默,林羽率先打破沉默,主动出击:“哥,这里面的是给妈妈的吧,要不就我送过去吧!”

    林静没接话,先是拉着林羽走到他房间书桌旁,从桌子下面找出来一个体温计,确确实实探了下林羽的体温,五分钟后,体温计读数显示:“36.5摄氏度”

    林羽不信邪,又测试了一次才松口答应林羽的要求,还叮嘱道:“这冰糖雪梨你自己熬的啊?这你都不记得了,那你你记得去纺织厂怎么走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