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的灯被人尽数点燃,姜昭不适应地眯了眯眼,勾着冷笑看着进来的人。

    他与她隔了半个水池,死士贴心为他搬来一把椅子,他顺势坐下,盯着姜昭的一双眼睛里,贪婪与贪心毫不遮掩。

    姜昭冷哧一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讽刺道:“看来君上已经做好万全准备了,连我都敢囚了。”

    伏晖毫不介意地大笑两声,饶有兴致地瞧着姜昭,摊手道:“北御已亡,这天下都会是我的,何况揽星间?我有何不敢囚殿下?”

    “……”

    姜昭沉默片刻,低头盯着浑浊到她甚至都不能看见池底的水忽然笑了。

    伏晖顿时黑了脸,听着她笑声里毫不掩饰的讽刺,看她不耐烦地掀开眼皮,说他痴人说梦,仿若看一个笑话。

    “你以为这天下是给你的?”姜昭冷声道,“可惜这即将归于南陆统治的天下,即将到来的锦绣盛世,都是给伏元的。”

    “至于你?”她动了动手腕,印记消散和倒刺刺进伤口的疼痛一起传来,让她有些难耐,控制不住地想要瑟缩,身上多处都有疼痛传来,可她仍旧冷冷瞧着伏晖,红唇一动,又说出几个气死人的话来,“痴人说梦。”

    伏晖被她气得不轻,咬牙切齿地紧盯着她,仿若要啖其肉饮其血。

    不过,他也确实奔着饮她的血来的。

    伏晖一道境力打进水中,姜昭立即被疼得眼前一黑,微微仰头,眸子里一片暗沉的死寂,毫无光泽。

    也是奇了怪了,都说境力会与血脉有关系,明明伏姚和伏元两人都是风系,偏偏这伏晖独自得了个雷系的境力,与唐远安一般,磨人的要命。

    “伏元?”伏晖冷笑,满意看见姜昭吃痛的模样,“该是你痴人说梦,我还未老,他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弑父。我会得到你的血,会得到永生,成为这天下永远的帝王。”

    他顿了顿,想起什么,面色又冷了几分:“他确实有几分本事,从北御回来这几个月,直接将伏姚杀弟的事捅到明面上,又抓出伏姚纵容手下人贪污敛财的事,将人软禁在寝宫,终生不得出,还几乎要架空我过半的权力。此子,着实危险。”

    “不过,若说他心软,他又搅得我一家不得安生,让他母亲日日以泪洗面,动了轻生的念头;说他心狠,不论是这些人,还是我,他都不杀,甘为人臣,居于我之下。我让他以自己为饵,诱你将揽星间的情报网奉上,却也是宁死不从。”

    他眼神一刻没离开过姜昭的面容,咬着牙想要从这张一惯云淡风轻的脸上看出半点惊慌。

    姜昭神色已经恢复,那些疼痛转瞬即逝,对她来说也并不是接受不了,只觉得口干舌燥。

    她舔了舔嘴唇,算着时间,接了伏晖的话:“伏元这人,可比你重要多了。你有什么呢,如今茶馆饭店,人们偶尔放松闲谈,会论你什么呢?说你残暴冷血?说你凉薄多疑?哦,还可能说你为南陆统一天下打下基础,说你在军事上的成就不小,还说你用情至深,爱重皇后。”

    “可即便如此,伏元却不比你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