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谁不知道他是他父亲?

    林元抿着唇冷笑一声,蓦然发现他与伏晖相似的地方。

    明明含着笑,伏晖甚至笑得比他还要和善,可眉间暗含的不满怎么也让人忽视不了,可不就是之前他对林平露的那副模样?

    僵持片刻,林元起身如伏姚一般,拱手行礼,却未曾像伏姚那般将那声父王喊出口。

    这场只有伏晖与林元两个人的暗自较量,林平露没看出端倪,只觉得是父子两人许久未见生疏罢了。伏晖没等到他想听的话,皱着的眉头丝毫没有消减的意味,只是林平露在场,依她的性子,她心心念念了林元这么久,如今一时找回来,只怕是捧在手心怕摔,含在嘴里怕化,他对林元对他的态度纵使有再大的不满,也要顾及着林平露。

    宫人屏着呼吸送上来的碗筷成了伏晖的台阶,他率先坐下,摆袖道:“都坐吧。”

    他卡着来的时间刚刚好,林平露既没有与林元拉近多少距离,伏姚也还没能在面前母亲与弟弟团聚的“温情”中插上一句话,伏晖这么一来,不多不少,让气氛更尴尬了。

    殿里一时只有筷子不小心碰到碗壁发出的轻微响声,他在这里,伏姚感到压力,只想将自己隐形,林平露的一腔悔意与母爱吐不出来,林元直接当作没这些人,自顾自地吃着饭。

    “阿元,今年十九了吧?”

    最后只能由伏晖自己打破这个尴尬,或许是作为父亲的责任感突然来了,他觉得有必要关心关心这位一直流浪在外的亲子,了解了解他这十几年的过往,若能套出些什么与揽星间和圣女有关的信息,对他来说也是喜事一桩,若是套不出什么来,林平露在这里,若是她听了些林元的往事,也算是对她这些年的宽慰,他也能稍微缓和与她之间的关系。

    他被林平露拒绝了这么多年,在回芳殿外吹了多少次冷风,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能缓和关系的机会,哪怕日后她当着众人的面打他骂他,也好过这么些年的不理不睬。

    她能打他骂他,说明她还愿意见着他,是鲜活的,不理不睬......他想起这些年的日日夜夜,只觉得心口实在闷得慌,阻止他继续细想。

    林元手上的动作未停,轻轻“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虽然只是一个“嗯”字,但林平露与伏姚的目光还是聚了过来,伏晖见有效果,也不在意他这敷衍到不能再敷衍的回答,甚至父爱大发地用公筷为林元夹了一块豆腐,继续追问道:“可曾有字?”

    伏晖觉得他应该是没有字的,一来,他还没有到二十岁,没有加冠取字,二来,即便是要提前取,可他独自一人流浪在外,也找不出能为他取字的人来。

    谁料林元这下便停了手中的筷子,也没去管由伏晖夹到他碗里的豆腐,出人意料地点了点头,还觉得不够,语气郑重道:“有。”

    伏晖微微吃惊,没来得及思考更多,随口反问:“何字?”